翌日早上八点,顾长风挑出件定制西装,自信满满开辆揽胜出街。上辈子没公司要,这辈子他不信还会重蹈覆辙!
他轻快地吹声口哨回应鸟鸣,跟着导航左拐右拐,一路闯入市中心,远远已经看见新建成的亚洲最高建筑物,而且在不断靠近。
突然,他一脚刹车踩住,轿车停在菜市场前。
他又设置一遍导航,刷新刷新再刷新,还是显示唯一的路是穿越菜市场。
?
这里是城中村,已经被列入拆迁计划,沿途许多平房上画下“拆”字,菜市场人丁稀少,老破小小区里静的出奇,偶尔几声犬吠。
“这是正规单位吗?”
他在狭窄的楼缝里停好车,开门时担忧看着“接孙子专用”三轮车,想着是不是靠太近,有点危险啊。
正想着要不要挪个地,手机一震,弹出个奇怪页面:“顾先生您好,监测到您已进入监控中心地界,已为您规划最近路线。”
他惊叹一声,发现那导航页面做的比世面上所有APP都要精细,自动匹配路面,全息投影显示路标箭头。
真不赖,高科技啊。要是诈骗,投入成本太高了,一定是个大公司。
他正正领带,大跨步走进……菜市场。
这小区虽破小但是真曲折,压缩的楼间距和强硬的违规占道让他花好好一阵时间绕出来。按照导航显示,他已经在小区边缘。
最高楼就在头顶,最大程度仰脖子也看不到它的腰,在下方打下一道阴影。
他又惊讶一声,这么阔气啊,在这里头。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预祝您面试成功。”
什么情况?他站在小广场上和一堆老旧健身器材面面相觑,这里是目的地?他是要上天还是入地还是一头撞死?
看见个拎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他赶忙上前笑着打招呼:“同志您好,我是来面试,能带我去下监控中心吗?”
男子一脸疑惑地盯着他,往边上挪了挪:“查监控去找物业啊,我不知道在哪。”
“啊?不是那个监控,是全球……唔……”一只手突然从后方伸过来捂住他的嘴,他迅速挣扎,一手掰着来人的胳膊,一手对公文包男子招手呼救。
可那胳膊不像是人的,僵硬冰凉。公文包男子吓了一大跳,跑了。
背后人似是不废什么力,轻笑道: “顾先生,您别激动,我是白吉,接您去监控中心面试的。”
顾长风一滞,肘击停在空中一瞬,接着往后一敲,白吉迅速一避,一手拎着他的胳膊借势一旋。
手被扭在身后,顾长风疼得龇牙咧嘴:“疼疼疼……松手啊!”
白吉赶忙一松,笑着来搀他:“不好意思啊,没控制住力道,没伤到您吧?”
顾长风这才能看清来人的脸,却惊讶了一下——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看上去比他还小不少,就是手劲怎么这么大啊!
他躲开白吉触碰,拉开距离:“弟弟,你成年了吗就出来打黑工?这监控中心是不是新缅北啊?需不需要我救你出去?”
“不是不是,顾先生您误会了,我大学毕业了。”白吉正要解释,耳后闪过一道红光,他静默几秒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顾先生,我们边走边说吧,您的面试要迟到了。”
两人进入一座破旧居民楼,墙皮剥落,门洞里透出一股腐朽气味,接触不良的灯泡发出轻微的电流声,一闪一闪。背光的楼道里漆黑一片,窗户封死,看不到外面一点。
白吉轻车熟路绕过一辆积灰儿童自行车:“顾先生您小心,我们要下楼梯了。”
下面是黑漆漆的地下室。
顾长风打了退堂鼓,虽然这个清澈的年轻人透着一股单纯无邪来,但他还是想护着自己的腰子。
“我想起我今日还有事……诶诶诶!”
白吉一把拉住他胳膊,不由分说拽着他小跑下楼梯,两侧的灯带随着他们的动作亮起,照亮一小片。
灰尘灌进肺里,他拄着膝盖咳个不停。他想甩开他的手,抖得胳膊疼那只手却分毫未动。
这是人吗?
在一片漆黑里,他听见白吉在笑:“顾先生,您的面试要迟到了。”
那笑声在黑暗的衬托下令人毛骨悚然,手臂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一瞬恍惚,反应过来时有一道凉气顺着脊柱往上爬。
他一转头,走廊尽头的微光下写着什么,再细细一看是张破旧的对联!
“你放开我啊!”
他一脚踹过去,腿又被轻而易举握住,半个身体脱离掌控,躲又躲不开,跑又跑不掉。他放松下身体,僵着嘴角笑:“弟弟,我不跑了,我去面试。快点带路吧,要迟到了。”
白吉松开手,拍拍灰尘:“早这样多好,快走吧,裴哥……”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铁器撞击声,他猛地刹车,迅速在墙上按下应急灯,地下室顿时亮堂起来。他快步往回跑,不曾想一时着了那人道,让他给溜了!
地下室出口,一道铁门落下,顾长风正狼狈地从下面扯西装外套,灰头土脸。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扯着嘴角干笑:“弟弟,你听我解释……”
白吉叉着腰正想说什么,耳后闪起一道红光,几秒后他摁住后耳,低声道:“我知道了,裴哥。”
顾长风用力扯住他的外套,脱身了但是衣服裂了。他的私人订制啊,十几万就这么没了。他苦日子过惯了,纵使一下子拥有万贯家财还是不适应这么多银子哗啦啦流走。
白吉抱着手掐了把自己,憋着笑催他:“别闹了,再不走就真的迟到了,裴哥生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