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点点头，似乎在脑海中记下了这句话。

顾茗趁着她放松之际，迅速抽开手，下一秒屁股就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

不得不说，祁连长得还是非常不错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同平静的湖水，仿佛可以透视你的一切，当然她确实可以。

高挺的鼻梁，为她的五官增添了一丝独到的气质，五官完美的被清晰的下颚线结合在一起，组成一副独一无二的盛世容颜。

顾茗闭上眼，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再用力地闭上眼皮，这样依旧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

索性捂着脸，在脸上拍了几下，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真是见了鬼了，她那张脸好像有什么魔力，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过去。

之前也不这样啊……

正当顾茗郁闷之际，发现祁连也同样看着她，感受到顾茗的目光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大方地朝顾茗笑了一下。

顾茗垂下头不想再看祁连，或者说是不敢再看她。

想睡觉，可是只有一张单人床，要是睡两个人就太挤，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把椅子能坐人。

纠结，总不能让人家起来吧。

不过比起睡觉，还有几个问题顾茗更想知道，为什么她想置颜白于死地，她和小红花会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自己为什么不能看见吴婶他们的脸。

顾茗思索了一下，前两个问题祁连不一定会讲清楚缘由，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吴婶他们的脸看不清，难不成他们其中真有异能者?

屋外的狂风已经停歇，现在屋内外都一致安静。

祁连坐在床边看着对面的人，一点小心思全都摆在脸上。

这样的顾茗真是太有趣了，真想一直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看着顾茗踌躇不决，祁连决定帮她一把，只要她不问一些太复杂的问题，都是没问题的。

“你看起来还有很多话想说。”祁连唇角微扬，视线一直在顾茗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顾茗抬起头，视线不可避免的对上祁连的眼睛，她知道这是祁连在给她机会。

于是顾茗点点头，选择了自己列举在心中的第三个问题。

“为什么我看不清吴婶的脸，看起来总是黑雾缭绕，难道他们之间也有异能者?”

“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因为你不信任他们。”祁连修长的手指在床沿无意识地轻点了几下，发出哒哒哒的细小闷声。

顾茗感到疑惑，双手交叉，紧握成拳，下意识矢口否认道:“没有吧，他们都是好人，也知道很多我忘记的事情，以前的关系应该不算差，而且他们对现在的我很好，我晕倒在外面也是他们带我回来的……”

越说到后面，顾茗反而越不自信起来。

“并不是这些事情决定你对他们的信任，而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你对他们的话持有怀疑态度，你觉得他们很奇怪，但在证据面前，不得不信。但你内心深处还是不信任他们的。”

祁连如同涓涓细流的声音飘荡在空中，缓缓流入顾茗的耳朵，“就比如现在，你是怨恨我的，害怕我，想逃离却又不得不靠近。”

“我太了解你了，顾茗。”

祁连神情舒缓，脸上的笑容依旧。

可顾茗觉得不一样了。

顾茗看着祁连的眼睛，那眼睛里闪烁着瘆人的光亮，透过她的眼睛，看见的是那难以掩饰的——欲望。

这是偏执、疯狂，让人琢磨不透的祁连，并不是空有躯壳的人偶。

顾茗更愿意相信她说的分身都是骗人的话，坐在自己对面的，是真正的祁连吧。

顾茗不愿相信，这种压迫感来自于一个分身。

或许分身就是一个蒙骗自己的理由，毕竟编织一个谎言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但我能看清你的脸，可我确实做不到信任你。”

“因为你爱我，顾茗。”

顾茗坚信这是一个又一个的……

谎言。

几乎要将顾茗淹没。

每当这个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就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自己耳边回荡。

不管什么问题，她的话总能引到自己身上。

可她这话充满歧义，顾茗内心清楚，这肯定不是爱，自己也肯定不会爱她。

顾茗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要开这种玩笑。”

“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但现在的我显然不会是爱你的。”好在顾茗很快理清思路，冷静的反驳着。

不管是否，顾茗都不想顺着她的话讲下去，即使知道这样也许会让她暴怒，她会生气的杀了自己也说不定。

顾茗清楚，祁连不会这样，她对自己永远温柔却又强势，对自己永远是那副微笑的面容。

她执着三年前的自己，她想要的情绪价值现在的自己给不了，这一点顾茗十分清楚。

可顾茗不想被她一句话就牵着鼻子走。

那或许是一种来自身体、或者心理上的习惯，让祁连产生了错觉，顾茗产生了错觉。

如果真的如同祁连所说的，自己对她有一丝丝的爱，那肯定也是从三年前遗留下来的。

顾茗清楚，祁连做不到真正的了解自己。

同样，自己也不会爱她。

“这不是玩笑，我知道现在让你承认内心深处的想法很难，让你承认一份情感也很难，不过没关系……”依旧是那清冷的声音，“我有足够多的时间来等你。”

跟这人没办法讲理，顾茗索性放弃。

她永远只认定自己的结论。

而顾茗也永远只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