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叶凡在屋里如此这般的操作,涟漪的动作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她依旧静静地坐在小床边,低垂着头,那姿态仿佛凝固在了时光之中。叶凡极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却由于角度的问题,根本看不到她那黝黑的脸庞,因而也无法分辨出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所能看到的,仅仅是她脑门儿上那一点点褶皱,那细微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烦扰,给人一种好像很烦叶凡的样子。
叶凡心里清楚,她也许早已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在两年前出现的自己让她倍感压力。此前,他们已经无数次地因为“失踪”和打不通电话这样的事情而激烈地吵架。此时此刻的叶凡,竟然冲动地来到了她家里去“质问”她为什么又再次消失。虽然叶凡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资格”,但在之前的几个月里,他们的确过得有几分像对情侣。至少相比在杨镇时,亲密了很多,彼此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况且,他们又曾在他的小屋里有过亲密的接触,甚至打到了“四垒”。
此刻的叶凡,内心充满了纠结和困惑,他想问问,他真的很想问问:“涟漪,这次你怎么……”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不安,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你什么也别说!我不想听!”叶凡的话还没来得及从嘴边吐出,涟漪就突然抬起头来,冲着他愤怒地说出了这句话。那一瞬间,她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恶狠狠的目光仿佛锋利的箭簇,瞬间直直地照彻了叶凡。这目光如此凌厉,让他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仿佛被一股强大而冰冷的力量击中,整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随后,她又迅速地低回了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一场短暂的风暴,瞬间过去后又恢复了平静。但叶凡却无法平静,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那被刺痛的感觉还在心头萦绕。涟漪的这一举动让他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凡望着重新低下头的涟漪,试图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攥的双手上解读出更多的情绪。她那低垂的头,像是一座沉重的山,压在叶凡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沉重。那刚刚爆发的怒火和此刻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让叶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痛苦之中。
就这样,叶凡再次陷入了无法看清她表情的困境之中,呈现在他眼前的,对着他的,依旧只有那个紧锁着的眉头。那一瞬间,叶凡的内心充满了害怕和迟疑,脑海中思绪翻涌:我到底长得是如何一副恶鬼模样,竟然能让跟我断断续续相处了两年多的女生如此的恶心和反感?这种自我怀疑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当然,这段痛苦的想象只在他的脑海中停留了短短几秒钟而已。然而,这几秒钟对于叶凡来说,却仿佛漫长的几个世纪。眼前的这个眉头紧锁的女生就是他的女朋友啊?当然是啊,他们都经历了那么多,发展到了那样亲密的程度,怎么会不是呢?
“哦!我是……“叶凡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双手按在了涟漪的膝盖上,他的眼神无比恳切,想认真地对她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哦!我是担心你……”当然,这句话依然是没有说出口。当叶凡的手掌刚刚碰到涟漪膝盖的那一刻,她的反应比叶凡的嘴要快得多。“你别碰我!”她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这句话,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抗拒,仿佛叶凡的触碰是对她极大的侵犯。
叶凡的双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涟漪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此决绝。他呆呆地望着涟漪,眼神中满是受伤和失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就是这句“你别碰我”,伴随着这尖锐的声音一同而至的,是那种极其厌恶叶凡的表情。那表情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向叶凡的内心。那一瞬间,叶凡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底明白了涟漪是真真正正地讨厌自己,毫无半点虚假。
那一时间,叶凡的内心五味杂陈,在极度的失落和痛苦之中,他竟觉得涟漪是在无理取闹。他在心里愤愤地想着,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话,有长达两年的时间可以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何必用那些奇奇怪怪、不正常的事情来反复折磨对方。
在此之前,每次涟漪失踪,叶凡都只是撅撅嘴表示不满,却从未大怒过。他总是选择默默地承受,选择相信涟漪有自己的苦衷,选择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然而,这次实在是憋不住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困惑和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再也无法遏制。前帐后账,干脆就在今天一天算清。
叶凡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的怒火却如同燎原之势,越烧越旺。他望着涟漪,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今天,咱们必须把话说清楚!”
结果正如预料之中那般,她的口竟然要比叶凡先开。叶凡满心期待着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可每一句急切的问话都会被她的举动给硬生生地憋回去。叶凡的情绪愈发焦躁,他的耐心在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叶凡彻底急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局面。内心的愤怒和急切如同汹涌的浪潮,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也无法承受这种被忽视和被拒绝回答的痛苦。
他的音量一定要盖过她,那坚定的决心在他心中燃烧。就简单的问问失踪了是去了哪里,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在叶凡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疑问,也是他长久以来心心念念想要得到解答的谜团。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问道,一定要得到答案。哪怕要经历再多的阻碍和拒绝,他也绝不退缩。叶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执着和倔强,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涟漪,仿佛要用目光逼迫她给出回应。
叶凡那声震耳欲聋、硕大的喊声响起后,奇迹般地,涟漪停止了喊叫,四周瞬间平静下来。这一刻,叶凡终于获得了可以说他想说的话的机会,他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下一秒,涟漪小屋的那扇陈旧的木门被猛地打开了。涟漪的爸爸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气势汹汹地进门,不由分说地抓住叶凡的右臂,用力地把他向外拉。她的爸爸力气极大,叶凡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挣脱那铁钳般的大手。
此时,本来已经被叶凡一声大吼吼得平静下来的涟漪,又开始眉头紧锁,眼光犀利,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叶凡满心的不甘和无奈,他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挣脱,却只是徒劳。只能在木门关闭的一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屋内喊去最后一声,“你可别后悔!“
这声呼喊带着叶凡的愤怒、绝望和最后的倔强,在空气中回荡。叶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双眼圆睁,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那扇关闭的木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将叶凡的希望和期待彻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