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呗。”
“错,是剑心。”
玉蒲衣一件件穿好,系上腰带,觉着有些闷,便散着领口,莹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百里乌骓不自然的别过脸去。
“你知道剑心怎么养成吗?”
“怎么养成?”
“要胸中有沟壑,气流转其中,再聚成势。”
玉蒲衣认真的面庞让百里乌骓有些触动,这厮,是认真的?
“如…如何成势?”
百里乌骓结结巴巴道。
“很简单,首先,注意,秘而不露,闭口藏舌。”
“你一旦开口,气,就会泄出去,势自然难成。”
“回去慢慢体悟吧。”
玉蒲衣拍拍他的肩膀,越过他离开浴池。
百里乌骓愣在原地许久,玉蒲衣特意缓步慢行,直到他离开浴池大门,身后里间才传来那人的怒吼声。
“玉蒲衣!!”
“你就是让我闭嘴呗!”
玉蒲衣抚上心口,果然。
他的情绪起伏是没用的,周围的情绪起伏才有用,现在,吸收了百里乌骓的愤怒,他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快,比连续泡了多日的药浴有用的多。
他哼着歌离去。
“太好了,你竟然查出了诱因。”
百里念将书本放下,轻抿一口药茶消去连日苦读的疲惫。他站起身进行一个简单的拉伸,玉蒲衣见状扶住他,将手按在他的后脖颈处,一股灵力汇入掌中输进他的身体。
“无碍。”
百里摆摆手,叫玉蒲衣停手。
“你这个颈椎,能将医术学到这般境地也是不易。”
“谁叫我痴迷此道呢?就像你从前一样,拼了命也要去修幻。”
玉蒲衣一笑不置可否。
“如若有一日,你也因为重要的人或事,必须要放弃医道,你会如…?”
“不会,”百里念不觉得这是个会出现的选择。
“倘若…”
“不倘。”
玉蒲衣:“……”
“你知不知道,越是如此,才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拿来治你。”
玉蒲衣有些惆怅,有时候预知到什么事情并不一定能改变什么。前世离青泥不知用什么手段蛊惑了百里念,最终用他的药去害了许多人,而百里念被压榨完价值之后自然没落下什么好下场。
百里念沉默一瞬,转移开话题,“明日开始新的疗程,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种病症反而对你有好处,如果你不介意入魔的话,可以考虑保持这样的状态。“
玉蒲衣想了想,如果没有其他副作用的话,这可比各种服药补身的法子好太多了。
“再查查有没有副作用,会不会超过情绪负荷,毕竟你的身体全是沉疾,单靠天灵地宝想要完全恢复,难。”
玉蒲衣颔首,“成,百里大夫,我明日去看看老谷主,你早些休息,我这身体还得指望你治个千百载呢。”
百里念嘴角抽搐,千百年还治不好,他别修医道了。玉蒲衣摆摆手踏出门去,药王谷的夜色很美,许多荧光草用作引路照明,放眼望去,条条莹黄色的小径经纬交错,远的仿佛可以顺着山坡蔓延到天幕上去,犹如星子坠凡尘。
“这的风景和小时候一样美。”
玉蒲衣半倚在门口,赏着远山近景,天幕银河。百里念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语气轻快,“小时候都忙着竞争入谷留下做弟子,谁像你,有闲工夫观景。”
“得亏赏了景,不然怎么遇见你们。”
——那年也是这般月色,炼药炸炉炸了一天的玉蒲衣灰头土脸的躺在山坡上,他是来参加药修选拔的,同期也都是小孩子,都住在这一片。
他本打算跳进湖中洗个澡,没想到路过丹房时,里间竟还有人。
这个人自然是未来的药王谷大弟子百里念,玉蒲衣将这人拉了出来,抛进湖里。
并非霸凌,而是这小子炼药炼红温了而不自知。
也许是百里念太过优秀,竟有人悄无生息的调换了他的药材,此物阴毒,闻到药烟的他当场面色涨红嘴唇发紫。
身为蒲草的玉蒲衣也不知道怎么解,但他略有一些血脉天赋在身上,借用湖水将百里念身上的烟毒逼了出来。
自此二人相识,即便玉蒲衣没有留下。
“能对我下手,也就是病患,或者拿出一些我感兴趣的药方药草之类的。”百里念顿了一下,“我会注意可疑之人的。”
玉蒲衣背对着他挥手,没有回头,眼底盛着星河,满是笑意。
——“报!”
“大师兄,谷口有一名女子浑身鲜血倒在地上!”
百里念于玉蒲衣对视一眼,转头对着传令的弟子道,“先救人!”
玉蒲衣想了想,跟着百里念一同前去,女子还未清醒,身边的药王谷弟子正在施救,那人的确满身血污,裤腿处尽是泥浆,平躺着看不清正脸,毕竟是个女子,玉蒲衣止步,打算等着人清醒了再说,不料百里念却在此时叫他进去。
“蒲衣,你来看,这是你们宗门的令牌罢。”
玉蒲衣绕过屏风,对上躺在榻上的女子容颜,眼神不由一缩——
禾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