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估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小瓶来递给两人,瓶子通身通白,上面画着一支黄梅。
等白两金将瓶子接过,叶估转身便走,他体内的毒已得压制,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可是他门下一众弟子,功力尚浅,若无外力所助,恐怕难逃一死。
他本想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报仇,护得门派尊严,可既然下毒之人另有其人,万不能在此就全然放弃。
冷静下来,叶估心中隐秘的恐惧卷土重来,握着剑柄的手骨节惨白,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冷。连早已盘旋在头顶的两只飞鸟甚至都没有察觉,直到一只猛地落在他的肩膀,才将他惊醒。
是衮棒地荆的飞信,叶估心突突直跳,有种难以言喻的灾厄临头预感,今日一同来送行的地荆掌门同受其毒,难道衮棒那里也出了问题?
他从鸟脚上解下信来,只见上面血书四字:“三巷下毒。”
与此同时,巨石之前,边粹祝半蹲下身体,将手中木杖递到一边,道:“我背你。”
白两金接过木杖,轻轻伏到了边粹祝背上,环住他的脖颈,想到叶估给的东西,在他耳边问:“不吃吗?”
边粹祝费劲地睁开眼睛适应光,把人往上托了托道:“到时候再吃呗。”
边粹祝背着白两金,白两金背一个大背篓,顺着巨石之上的凹槽蹬上巨石之顶,放眼望去,巨石之后是一段山路,与上晴道不同,只是寻常的石板路,苔藓遍布,杂草丛生,如一条灰蛇躺在草丛之中。
两人走越窄,坡越来越陡,近乎垂直了。攀到山顶,云雾缭绕,似乎云是自山根往上长得一般。
山顶中有一谷地,中有建筑几所,两人顺下,说是建筑,其实只是几座房子。
边粹祝推开门,因年久失修发出难耐地惨叫,院中并无他物,只墙边有几口大缸,缸中是污水,看不清缸底。
院中有梅树,已比房顶还要高了。
白两金望着此番景象,忽觉熟悉,仿佛很久之前曾见过似得。这一恍惚,边粹祝已经转了一圈回来,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跟上离开。
另一处房子如出一辙,院中倒没有大缸,只是墙下有一修筑的水渠,渠中水清见底。边粹祝刚要推门进去,忽一道暗器突出,被他偏头躲过,是一片叶子,扎在门上。
“琴罗沫?”
边粹祝出声试探,一只手从床后扶出,一张憔悴的脸怯生生地探出,是琴罗沫,她声音已带哭腔,是压抑不住的委屈:“边师兄?对不起,我以为……我们被暗算了。蔡潺为了救我,内力几乎耗尽,要不行了……”
听到人要不行了,白两金赶紧上前施针吊命。
琴罗沫抹了一下眼睛,又问:“师父准你们进来了?你们有看到我师兄吗?”
边粹祝微微睁开眼睛,将怀中叶估给的药瓶递过去道:“没有,我们一路没看见出你们之外的任何人。吃这个吧,这个是你师父叶估给我们的,说能提高内力。”
琴罗沫接过,面色迟疑地看了一会儿瓶子,打开倒出几枚黄色药丸,惊道:“你胡说!这根本不是师父给你的。我们平常吃的药丸都是黑色的,不,不会……”
琴罗沫脸色变幻,忽受惊一般,扔下药瓶,一把推开正在下针的白两金,将蔡潺抱在怀中不住往角落里缩,碰到了地上的剑,发出一声响来。
琴罗沫眼神一动,边粹祝已经出手,伸手点住她的穴位,一脚将剑踢飞,无语到发笑:“你真是和你师父一个反应,不过,这药的确是你师父给的,你们的毒也的确不是我们下的。”
琴罗沫瞳孔震颤,呼吸不畅,断断续续道:“师父?师父也中毒了?那,那是谁下的毒?连师傅也,怎么办?”
“看你的反应,这一瓶难道是毒药?”
边粹祝向后看去,白两金捡起一粒捻开闻了闻,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真是流年不利,去哪被哪当成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