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个人从望江路边边的楼梯走了下来,向着江来的方向。
江来还坐在自带的折叠小马扎上,手上拿着钓鱼竿在放线,只是随便偏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她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放下钓鱼竿还是先起身迎接她们。如果放下钓鱼竿的话,她今天没带稳定器,没地方放钓鱼竿。如果不起身又感觉会很不礼貌,不知道祝冬青会不会介意。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思考她为什么会在意祝冬青的看法。
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祝冬青和祝春生已经到了她五步开外的位置,她才惊觉从望江路到桥下的路竟然可以这样短。
钓鱼竿也顾不上了,随手放在了小马扎上,刚直起身就看见祝冬青和祝春生已经到了跟前。同时而至的,还有祝冬青的问话∶“江来?你怎么在这,刚刚春生在上面看见你了,我们就想着来打声招呼。”
“啊,我是来钓鱼的……”说着找了找水桶,庆幸的是还有那条白鲶压阵,“喏,在那。”
这个时候,旁边的大爷早就提着水桶回家了,走的时候江来的水桶中还没有一尾鱼,还借此调侃了江来白忙活一天,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我带春生来看三洞沟。免得等他开学了因为好奇和同学单独来玩,出了什么意外。”
“哦,你说那件事啊……”
最近这边刚出了件事∶几个小学生约到三洞沟来游泳,结果淹死了。这件事闹得挺大的,纵使在暑假,教育局也紧急出了个文件,让学校给每位学生宣讲防溺水的注意事项。闹得最近好多原本在假期中的老师被迫家访。
“是挺可惜的。”
不过她想的却是祝冬青应该是爱极了祝春生的。
“可不是嘛。春生刚到这边,我就想着趁现在空闲,带他四处看看。”
“挺好的……”江来的眼睛往四处看了看,突然就看见那条白鲶,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嘴巴更快,“你们还没吃饭吧?”
“嗯?”
祝冬青像是被江来突然的转折弄得有些疑惑,这上一秒还在说三洞沟,怎么下一秒就扯到吃饭上了?
“你不是上次请我吃了一顿饭,今天我请你们吃烤鱼吧。就这条,有十来斤,反正我也吃不完。”江来指着那条白鲶,说出了刚刚突然想到的念头。
如果这条白鲶以前被江来放生过,一定会觉得今天咬饵的时候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么和上次不一样,变成了血光之灾。不过大约是记不得的,据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这……”不太好吧。
祝冬青原本打算推辞的,毕竟上次她请江来吃饭是道谢,原本就是为了还人情,而且吃的还只是乡村基,都不是什么高档餐厅。要是今天真吃了江来的鱼,那真是还不清了。
“花不了几个钱的,我和上面有家店的老板熟,就只用给个处理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说这话的时候,江来看着的是祝春生。
这一嘛,她是想勾起祝春生的馋虫,但这小孩也没点表示。不过也不打紧,她还有一层意思。上次吃乡村基的时候,祝冬青都不让春生浪费一个炸鸡腿,这次要是不答应,就是浪费一条鱼了。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赌她是不是了解了一点关于祝冬青教育祝春生的理念。如果被拒绝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和以往一样放生好了。
祝冬青怎么会发现不了江来这点小把戏。但她带着祝春生到这边之后好像确实没有带他去吃过烤鱼。听说望江路这边的烤鱼是做得最好吃的。她又看了看祝春生的表情,看着她的眼中带了点希冀,看来也是想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于是笑着点头说好,这个点也差不多到了点吃晚饭。
江来本以为她的小伎俩让祝冬青妥协了,结果到了烤鱼店,她去和人说怎么做她手里提着那条鱼的功夫。祝冬青也点了一条烤鱼并且付了钱。
看着江来吃惊的神情,笑眯眯地对她说∶“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只有祝春生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两种不同口味的烤鱼。
江来怕祝春生不能吃辣,点的是泡椒味的烤鱼。祝冬青觉得江来可能更爱吃辣的,点的是香辣味的烤鱼。
2010年的七月夜,江来第一次吃掉了自己亲手从长江中钓的鱼,和祝冬青祝春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