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美丽叉腰,气势汹汹:“我就知道他杀千刀的又跑山上当猴儿了!”
“闺女不管家也不要,他整天游手好闲,我累死累活他倒潇洒又跑去使枪弄棒,不是想修仙?看我今天不送他一程!!”
郝美丽咋咋呼呼跑到厨房抽出菜刀往外冲,窦米虽见怪不怪,但也得做出拦架灭火的样子,“使不得啊——郝郝郝美丽女士——”
窦米连滚带爬跟在后头,还未冲到家门口,先飙了一嗓,“我爹爹要是没了,妈咪你可就成寡妇了,”她连忙兜上鞋,刚在门口站稳,家门已经被人从外拉开了。
窦米右眼皮痉挛,哆哆嗦嗦吐出后半截的话,“我郝beautiful的妈……”
窦永明穿着花衬衫花裤衩,脖上挂着一圈红辣椒,以为母女俩在恭候他回府,满脸惊喜,“谁要当寡妇?”
郝美丽气得下巴能脱臼,手里的刀咣当掉地上,死盯着窦永明走过她,把俩旅游包放地上,张开手臂,冲窦米说:“来,给爹一个拥抱。”
窦米夹在中间,既不能表现出一丝偏向谁的立场,也不能被看出保持中立的属性,煞有介事地挪动小半步,“我先撤?您二老叙叙旧。”
窦永明不明所以,手臂还张开着,眼瞧着闺女如阵龙卷风眨眼溜走了,他还摸不清头脑,一转身,对上郝女士那双久违的杀气腾腾的眼。
“嘶,这气氛不对捏。”他也半移一小步,刚摘下红辣椒“围脖”,郝美丽那一个抵他两个半的威猛身躯扑来了:
“上山耍剑耍够了?咋这荒山野岭还能遇见你的小粉丝,还给你送花圈??”
“你可别诬赖好人,这辣椒是当地大妈送的,说说说……”窦永明灵敏地上蹿下跳,话说的不流畅。
他躲到沙发后,她站在沙发前,“说啥!有屁快放。”
“说红红火火还能辟邪,吃了人自家种的辣椒,涨士气,在外不受欺负!”
郝美丽两眼要喷火,怒声道:“你还想涨士气?反了你了窦永明!”
“俺就说不用吧,俺媳妇脾气够辣了,从小尖椒辣椒当盐巴吃,哪还用得上!!”窦永明在外一身好功夫,年轻时也是一个撂倒十个,但在郝美丽面前啥招数都得收着。
“我错了,双手双脚投降!”
“收回你四只蹄子,晚了!”
窦米前脚逃出“杀猪”现场,后面就传来窦永明的惨叫。她吓得一激灵,钻进杨贝芊家了。
刘老师出门了,杨友林跟好友在家下象棋,窦米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两位学究在探讨什么物理原理,她打了声招呼去卧室了。
杨贝芊坐在桌前写卷子,没写一会就掏出素描本画画,窦米翘着腿,把爆米花抛地高高的,仰头用嘴巴接住,嘎吱嘎吱嚼着。
“芊芊,我决定了。”
她冷不丁一发话,杨贝芊手下一用力,铅笔头的尖尖断在纸上,“什么?”
窦米像英勇就义的将士,握紧拳头,“从今天起,我要追他。”
过于直白的表述,杨贝芊这种深居闺阁懵懂的少女,情窦未开,惊恐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捂住窦米的嘴巴。
“唔。”她发不出声。
“嘘!”
两人噤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刘老师没回来,杨友林正跟好友聊得酣畅。
“你怕什么?”窦米一拽杨贝芊的手,她终于喘过气来,“这有什么,我家郝女士说青春期有喜欢的异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此话并不是出自手握生杀大权的郝女士之口,而是她那不靠谱的老爹爹窦永明。
主语一换,此名言听着颇有分量。
杨贝芊惊住了,呆愣两秒,“你妈妈真的这么说吗?她好开明哦。”
窦米肆无忌惮的放言高论:“sure!”
“那你喜欢他什么?”杨贝芊问。
窦米脱口而出:“脸。”她说:“他有一种超能力,就是别人看见他心情会变好,我能多吃一碗饭。”
杨贝芊笑得眉眼舒展开,“有你这样夸人的吗?”
窦米独自欢喜着,说道:“能被我窦米看上是他命中带福。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以十一巷001号别墅楼为中心,向外扩展五十米的猎捕江鱼计划正式行动。”
好中二的发言。
“……”杨贝芊只有呱唧呱唧鼓掌的份,“把尾随跟踪叫的这么好听,也是郝阿姨传授的经验吗?”
“芊芊别打岔。”
窦米向前伸出小手,“我窦老大,负责行动中最为重要的指挥,”她模仿电视剧的反派邪笑,露出两颗虎牙,“以及刷脸任务。”
俗称,在当事人面前找存在感。
“杨贝芊同志,负责……”她思忖,“教我琴棋书画,不是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我就舍女侠身份陪君子喽。”
“好。”杨贝芊乖乖也伸出小手,放在窦米上面。
窦老大终于发现少了位左膀右臂的好军师——谭丛。
“老谭同志负责打入内部,里外接应传递情报。”
窦米拿起枕边的玩具熊,把它的小爪叠在二人手背,替缺席的那位扣了章。
“汇报完毕,over!”
被玩偶和二次元周边装饰的少女卧室里,两只小白手和一只棕色熊爪叠在一起,向上一抬,然后分开。
风吹动阳台上的晴天娃娃,女孩们的笑声和清脆的铃铛响交织,枝梢上蹦跶的小鸟也发出啼叫,绿荫成影处酝酿着一场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