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别人练剑不觉,到了自己才知道,要想将动作做好看到底有多难。
蘅芮在遇刺事件后,每日回公主府,连着跟鸿襄学了有四五天,她学的还是比较简单的短剑招式,可已经快失去信心。
明明之前没这么难学的啊?
蘅芮不禁心中疑惑。
此外,以往每当她学不明白,要靠近鸿襄看动作时,对方都会立即退开,并且黑脸,就好像她想怎样他似的,现在,却不但肯她近身,甚至还会主动过来,手把手教她。
只不过,他每一个动作都君子得很,人也始终风清月朗。
“好累啊!我不想学了!”
蘅芮终于扛不住,双臂一甩,直接坐到了地上。
但她手中那柄漂亮的短剑,却没舍得往一旁扔,又别回了腰间。
鸿襄抱臂站在一旁,垂眼看向席地而坐的蘅芮。
“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喊累?还有差不多二十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像你刚刚那么练,再有十个二十日也练不成这套剑招。”
蘅芮仰起头,鼓腮纠眉道:“就没再简单一点的了?我是要舞剑给母后看,到时只动作漂亮就行,又不是要去给母后做侍卫……”
鸿襄面不改色:“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公主,还练不练?不练就放弃!我去那边与其他侍卫切磋,不再在此碍公主的眼。”
说罢,他作势要走。
蘅芮立即弹跳站起,她一把拉住鸿襄的衣袖:“练练练!怎么不练?本公主在母后面前大话都说出去了,又怎能再不练?不过,不过先歇一歇行不行?”
鸿襄垂眸,最后点了一下头:“行,那歇一刻钟。”
蘅芮立即毫无形象地瘫坐了回去。
她不禁想,自己小时候跟母后身边那位嫲嫲学武时,也没这么累啊?
且鸿襄这个当师父的还不近人情,哼!
蘅芮越想越气,就朝正往其他侍卫那边走去的鸿襄背影做了个鬼脸。
几乎同时,鸿襄不知是巧合还是真感受到什么,突然转身。
蘅芮不及调整表情,人一愣,鬼脸就被鸿襄看了个正着。
意外的,对方竟柔和下眉眼,唇角微微一勾,浅浅勾出个笑来。
虽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蘅芮给捕捉到。
她此前可从未见他笑过。
嗯……别说,还挺好看的!
忽然,蘅芮就不觉得对方教自己太过严厉有那么气人了。
她想,不怪姑姑总往长公主府里邀些年轻英俊的公子去作陪。
确实,光看看如此一张好看的笑脸,都会令人心情瞬间愉悦不少……
本来只歇一刻钟,但实际蘅芮却觉自己歇了能有半个时辰。
中间她喝过一回茶,吃了两块点心,体力又很快恢复过来。
等再开始学剑,她就做好了将更累的准备,却发现,鸿襄好像没此前那么严厉了。
对方除对动作完成的标准没降低外,教得更耐心,语气也更温和,至于休息的次数,也更频繁了。
嗯,若以后都这么教,那这剑嘛,她也不是不能多练会儿。
蘅芮正分心,突然,一只白色蝴蝶翩然而至。
她手中短剑恰在此时挥向了那蝴蝶飞来的方向。
眼见蝴蝶一侧翅膀就要被削掉,蘅芮人一慌,手就不自觉松了开。
短剑脱手的一刻,剑尖直指蘅芮刚踏出去,还未及收回的一只脚脚面。
那只脚显然马上要被刺伤。
蘅芮身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僵住,一时收不回脚,就闭上眼,做好了要痛死的准备。
然而,一阵风带起衣袂的声音骤起,她脚并没痛,人却靠进一个炽热的胸膛,随即又被抱起,顷刻飞离了原地。
哐当……铮……
短剑落地的声音清晰入耳,蘅芮人还有些懵,等缓过来些,她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视线往地面去打量。
可还没等看清,头顶就劈头盖脸落下了一声声训斥。
“刀剑不长眼不知道?练剑的时候怎么能分心?一只蝴蝶就能扰得你分神,那这剑以后不练也罢!”
鸿襄真有些被气着了。
刚刚那一幕,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冲了过去。
因为几乎同时,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孩,闭着眼,躺在地上,地面被染得鲜红的画面……
这会儿,他训斥的话也脱口而出,都忘了对方公主的身份,也忘了自己还紧紧抱着人呢,其实早该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