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遥从安阳的院子里出来,心里很是沉重。
江熠这次真是做的太过了,他明知道安阳对他已经到了情深似海的地步,一路上他也给了安阳希望,今日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说要去求娶她人了。
眼前的事真是乱成一锅粥,她和清安感情好,却为了复仇之事焦头烂额,原以为自己使使劲,能促成江熠和安阳这对有情人,不想他二人也闹到这步田地。
她越想越心烦,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灵乡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江星遥进了院子,她赶紧领着珍娘来寻她。今日是灵乡的大日子,江星遥不想扫兴,她收起眉间的愁容,笑着招呼她们去了苏州城最好的酒楼——秦湾。
“你二人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今日能顺利将珍姨从水月天带出来,我当真开心!珍姨也点些自己爱吃的菜吧,好不容易我们才团聚,好酒好菜管够,吃的尽兴才好!”江星遥笑着将菜单递给灵乡。
珍娘听了局促的很,她刚想推脱,灵乡一把拉着她的手道:“阿娘,姑娘既说了,阿娘照做便是。日子久了阿娘就知道了,姑娘为人爽利,是不拘这些事的。”
江星遥坐在桌前有些心不在焉,她起身对灵乡说,“你招呼珍姨,我出去一趟。”
“姑娘去哪啊?我陪你一起。”灵乡发现了江星遥的反常,想跟着一起去。
“就去问问掌柜菜谱的事。”江星遥随口说着,起身出来了。
并非她真的要去寻掌柜的,而是她们刚进秦湾,江星遥便发觉有人跟在她身后。若她没猜错,那人是崔志恒。
江星遥在门外踱步,佯装闲逛,一转身,果然见崔志恒从隔壁包房出来。即便崔志恒有意伪装,江星遥依旧从他脸上看到了惊喜的成分:“江姑娘!真巧啊,竟在这里有碰上了!”
崔志恒一脸惊喜的样子来到江星遥身边,江星遥也微微笑着回应,“崔公子,你我二人真是有缘。”
江星遥的话音刚落,只见崔志恒突然脸红了,“是啊,你我确实有缘。姑娘随江大人一同来的?”
“哥哥去公廨了,我与侍女一同来的。”江星遥笑着,又靠近了他一些,“公子可是在苏州城谋了新的生意?”
崔志恒脸上的红晕并未消失,“姑娘聪慧,苏州这边有个商人曾与我崔家交好,此次他们想开春走水运,将一些货物从漕帮来转运,恰有此机会,我便过来拜访一下。”
“这样啊,是做何生意的商人呢?”江星遥听着,对崔志恒甜甜一笑,开口问道,小样的,你要对我有意思更好办,反正不过是装甜妹,看我不甜掉你的牙。
想来原主留给江星遥的这幅面容当真是绝色,从前对着镜子做出来自己都能吐一地的小表情,换在江星遥脸上,突然变成了明媚的娇艳,崔志恒微微失神,情不自禁道:“布匹生意。”
“真的吗?太好了!”江星遥故作惊喜,“我这次来,除了随哥哥出门散心游玩,还想看看苏州城的刺绣生意和布匹生意。年后我想将绣坊的生意再扩一扩,需得囤些布料。”
说完江星遥抬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崔志恒,“崔公子可否引荐,将我介绍与那布商,若可以,我想从他那多订些货,托公子带回京都,日后与公子也可多些生意上的往来。”
江星遥的“往来”二字说的柔情似水,崔志恒不是没怀疑过她的动机,可眼前的人让他顾不得那么多。
他似乎察觉到江星遥对他并不排斥,于是顺水推舟道,“如此甚好,姑娘若不介意,我们可结伴同行。”
回到屋内,灵乡赶紧围上来,“姑娘,外面是崔志恒啊!我刚要出去寻你,见你与他在外交谈,姑娘不是从前不怎么喜欢这位公子吗?”
灵乡自然也看不上崔志恒。这崔家皆是水贼草寇出身,还不如萧大人。
“现在也不喜欢,但是想跟他做生意,布匹依靠陆运太贵,水运省钱,运量也大,油纸包好还防水,多好啊。”江星遥答到。
吃过饭,灵乡让珍娘回刺史府,自己则跟着江星遥,同崔志恒一起去拜访那位布商。
江星遥的马车跟在崔志恒的车架后面,七拐八拐,渐渐远离了闹市,灵乡坐在车内,隐隐有些不安,“姑娘,这崔志恒可靠吗?眼瞅着这路越走越蹊跷了,我有些怕。”
江星遥何尝不怕?
自她得知清安要复仇起,她便下定决心,一定不可给清安添一丁点麻烦。她今日豁出去脸面,想要仗着崔志恒对她的一丝道不明的暧昧情谊,与他套近乎,替清安套些话来。
可眼下这路越走越偏,她开始后悔,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那崔志恒也是装的,对她根本无半分心思,不过是想将她骗来要挟清安的。
“姑娘,要不我去同崔公子说,就说想起答应了公主要一同去买些女儿家的玩意,明日再去拜访布商。”灵乡正说到江星遥的心坎上了,稳妥起见,江星遥很快点头同意了。
灵乡下车一路小跑去寻崔志恒,可过了半晌都没回来。江星遥此刻心悬在嗓子眼,悔的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