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是程影佳每日上下学的毕竟之路，小商小贩会在这里卖一些学生用品或者零食，白天里非常热闹。

而夜里，那些热闹无影无踪，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又黄又绿的光，往日里看过的鬼片情节飞快地在程影佳脑海中闪过。

程影佳忽然听见本来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变成了两个人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头皮发麻，壮着胆子回头望了一眼。

是郭灿阳！他在跟着她！

程影佳记得之前张林说郭灿阳住学校对面，那他经过地下通道情有可原。

可万一张林是同伙呢！！

冰冷的寒意从她的脊背爬遍全身，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是人更可怕还是鬼更可怕。

她紧紧裹着风衣，一路小跑绕过超市，踏入自家小区的那一刻，她总算松了口气，回头一看，登时呆了。

郭灿阳还在不近不远处跟着！！！

天太黑她看不清，但感觉他在盯着她，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自己单元楼下，那是一栋老式筒子楼，外皮灰白斑驳，没有电梯，共六层，每层有两户，她家住在三层。

她三步并做两步往上窜，却听见郭灿阳的脚步声如影随形，跟着她一起进了单元楼洞！

董红英女士经年传授给她的安全知识，此时如同书本一样摊开在眼前：如果被人尾随，那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家的确切住址。

眼下郭灿阳已经在楼梯上，往下走是不可能了，只能往上走，然后敲楼上邻居的门求救！

对！就这么办！

程影佳已经到了三楼，她看了家门一眼，眼里都是大义凛然，仿佛马上就要慷慨就义了。

她往上四楼的楼梯上迈了几阶，这时楼下传来郭灿阳低沉而疑惑的声音：“你上哪去？”

四楼的声控灯坏了，幽黄的灯时明时暗。

程影佳看着郭灿阳由下而上望着她，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干嘛？为什么跟着我？”

对方正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小平台，看着要去四楼的程影佳，满脸都写着莫名其妙，不再看程影佳，走到程家对门那扇门前，伸手在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在程影佳的注视下，把钥匙伸进锁孔，转了几下，“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嗯？？怎么回事？？

程影佳觉得自己可能死机了。

郭灿阳开了门却并不进屋，抱着手靠在门口，暗黄的灯光把他的眉眼勾勒得更加深邃，望着站在三四楼之间楼梯上的程影佳，好似一尊雕像。

半晌，程影佳重启成功，问郭灿阳：“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你住这儿？”

“对，我住你对门。”

程影佳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住对门？”

郭灿阳沉默片刻，说：“……老房子，隔音没那么好。”

她没懂，“啊？什么意思？”

郭灿阳摸摸鼻子，面无表情地说：“你家卫生间和我家卫生间挨着，有时候能听到你的……歌声。”

程影佳觉得自己又死机了。

果然洗澡的时候唱歌不是什么好习惯！！！

郭灿阳看着对方渐渐红起来的脸，说：“对了，我们俩人打车22，我给你11块钱？你等下我进屋给你拿。”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嗯？”

“那不还了？也是，富婆不差那23块钱。” 郭灿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依旧倚在门框上，略带挑衅地看着程影佳。

程影佳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累计多日的愤怒喷薄而出，吼道：“你是不是有病？！”

她扪心自问，自己脾气很好，认识这人短短不到两个月，却已经在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现在又破天荒地吼人，真是有点让她难以接受。

本来暗下去的声控灯在这声大喝后，又亮了起来。

那昏黄的灯光下，郭灿阳看到她眼圈泛着点红，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发慌。

只见程影佳跳下台阶，从包里拿出家门钥匙，不再理睬郭灿阳，准备开门回家，却被对方一把拉住手腕。

郭灿阳哑着声音，说：“我是开玩笑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