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老板用戥子(děng zǐ)称了称,“哟,刚好一两,客官您稍等,我去给您找钱去。”
沈南衣接过茶摊老板递过来的一堆铜钱,将他们装进荷包里,又向老板问明了去黎阳村的方向,便收拾好东西朝黎阳村走去了。
还未走到黎阳村村口,沈南衣就可以闻见从远处飘来的饭香。此刻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她今日一天都在赶路,除了刚才喝过的茶水,便再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此时闻见了饭香喂,肚子倒是开始咕咕叫起来了。
沈南衣摸了摸饥饿的肚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看见了村口的大门,沈南衣觉得离自己吃上饭不远了。
突然旁边的树上飞下来一个身影,带着剑,朝沈南衣刺去。
沈南衣抬起手中的残月剑挡住,顺势一转身,避过了那一击。
早在沈南衣刚用上木剑不久,沈奕岚便将自己的佩剑残月剑传给了沈南衣。
这么些年下来,沈南衣用着残月剑倒是极为顺手。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我黎阳村。”
这个时候沈南衣才借着村里的灯火,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
那是一位穿着一身绛色长裙的少女,一头青丝就用一根原本是红色但有边缘都已经褪色的发带绑住,手中还提着一柄早已生了锈的铁剑。
沈南衣拱手道:“在下赶路至此,见天色已晚,便想着在这村中留宿一晚。”
沈南衣手上剑的剑穗随她的动作晃动着,那少女见着剑穗后一脸惊喜,那时在她幼时见过的乾祁门弟子佩剑的剑穗,“你是乾祁门的弟子?”
“乾祁门?我不是。”沈南衣连连摆手道。
那少女将自己手中生锈的铁剑插回剑鞘内,上前拉住沈南衣的手臂,“你这剑穗不就是乾祁门的剑穗吗?你是想在这村里留宿一晚是吧,走吧,去我家!”
沈南衣还想开口,便热情被那少女拉进村中。
“我叫支圆圆,你叫什么?”支圆圆挽住沈南衣的胳膊,热情着说着。
“我叫沈南衣。”从没有与其他如此亲密的沈南衣,此刻显得有些许的急促。
支圆圆指向前面不远处一家挂着灯笼的人家,“喏!那就是我家了,我阿娘应当已是煮好了饭菜,走吧。”
刚踏进院门,支圆圆便大声喊道:“阿娘!阿娘!我带了一个乾祁门的弟子回来了!”
一个圆润的妇人从厨房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迅速跑到沈南衣面前,想握上沈南衣的手,但又嫌自己的手不够干净,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激动抓住沈南衣的手。
“瞧这小脸蛋,长得真漂亮。”
“阿娘,别在这说了,仙子今晚还没住的地方呢。”支圆圆打断娘亲的话。
“哦对对对,想必仙子一路走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做了手擀面,今晚吃手擀面,可好?”
沈南衣看着眼前,笑盈盈的笑脸等着她回答的妇人,还是出声否认道:“这位婶婶误会了,我真的不是乾祁门的弟子。”
说着沈南衣就摇了摇手,但那残月剑上的剑穗也跟着摇晃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妇人也看见了那剑穗,只当是沈南衣想隐藏自己的身份,连连点头道:“我晓得的,仙子定是不想叫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就在沈南衣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那妇人突然跺了跺脚,“哎呀,我的肉还在锅里呢!圆哥儿,你将仙子带去房里,我去给你们做饭。”
支圆圆将沈南衣拉进了自己的房里,理了理床上的被褥,不好意思地说道:“仙子我家有点小,你别嫌弃,今晚我去和我娘亲睡,你就在我房间住吧。待会儿吃完饭后,我叫我阿娘来将这被褥换了。”
沈南衣将自己的包袱放在桌上,“不用不用,本就是我叨扰你们了,怎么能再这么麻烦你们呢。我看那有个软榻,我睡那就行,你睡床上吧。”
“不行不行,仙子一路奔波劳顿,怎么能叫仙子睡在榻上呢。我睡那吧,仙子睡床上。”
“不……”沈南衣拒绝的话还未说完,支圆圆便一脸严肃打断:“仙子若还是拒绝,便是瞧不起我们家了。”
“好吧。多谢。”沈南衣想着等自己离开时,给他们留点银子也好,便接受了。
陪他们一同吃晚饭的还有支圆圆的奶奶和她的幼弟,一家四口齐刷刷地盯着她看。
沈南衣是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支圆圆的奶奶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向沈南衣讲了一个故事,“几年前,这山的那边有一群山匪。有一天突然冲进了我们村子里,烧杀抢掠。我们村中的儿郎纷纷提着自家的砍刀、锄头就上去抵抗那群山匪。但是怎么敌得过他们手中的利剑呢?这村里的男儿郎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剩下几户了。”
坐在沈南衣身边的支圆圆和支母都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缓缓垂下了头。
支奶奶摸了摸吃得正香的支圆圆幼弟的脑袋,“我家老头子和我儿子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带着剑,杀了几个山匪,就被那个带头的山匪盯上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砍下了他们的脑袋。但好在乾祁门的仙人及时赶下了山,才能让我们幸免于难。”
“怎么会如此?你们没有报官吗?”
旁边的支母轻笑了两声,“报官?那群山匪背后的人可就是那南平城的掌事。我们报官有什么用?若不是乾祁门弟子下山救了我们,这黎阳村,早就成了一座空城。”
故事讲完,饭桌上的几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