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搀扶住老婆婆,“这小姑娘想看看收粮的价单,我叫她来拿的。”
“啥?加蛋?”老婆婆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加蛋不行。咱家就剩两个蛋了,还得等二娃子回来给他吃呢。”
老人转过头看向沈南衣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老婆子年龄大了,耳朵有些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不行!拿什么蛋!”老婆婆以为要将自家攒的鸡蛋给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女,顿时怒气腾腾地瞪着沈南衣。
沈南衣上前一步,凑到老婆婆耳朵边说道:“婆婆,我是来拿收粮价格的价单的。不是鸡蛋。”
老婆婆这才听清她是来拿什么的,听见不是自家的鸡蛋,便又笑着握住沈南衣的手,“对不住啊,小姑娘。我这耳朵经常听拐。”
沈南衣摇摇头,笑着看着老婆婆。
老人从屋内拿着价单出来递给沈南衣,“这是这些年他们收粮的价单,除了大米,还有麦子的价格也在上面了。”
沈南衣拿着这几张皱巴巴的纸,向老人道了谢就离开了。
回到臣年家中,沈南衣将几张价单放在一起看着,不仅收大米的价格是连年降低,这大麦也是越来越低。
此时支圆圆也回到了屋子里,见沈南衣认真地看着桌上的几张纸,连她进门都没抬起头,便蹑手蹑脚地走到沈南衣身后,想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
那上面赫然写着孙家粮店收价的价目,但那收价却是低得离谱。她们村子里因为主要种的并不是水稻、大麦这类的粮食,所以她也不知道这孙家粮店收价竟然如此的低。
“怎么这么低?一石大米才两百文,我今日还从粮店路过了,那上面明明写着大米七百文,这差价居然有五百文,这,暴利啊。”支圆圆震惊道。
听见支圆圆开口说话,沈南衣才注意支圆圆已经回来了,她拉开自己旁边的凳子,“你先坐,你的剑怎么样?”
听见沈南衣问自己的剑,支圆圆立即兴奋地将自己的剑举到沈南衣的面前。剑出鞘,只见寒光四射,甚至还能感受到上面的肃杀之气。
支圆圆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柄好剑。
宝剑被铁锈蒙了尘,就如这本是一座昌盛的城池,却被一些乌合之众搅得民不聊生。
沈南衣从支圆圆的手中接过出了鞘的铁剑,细细端详起来,“真是一柄好剑。”沈南衣将手中的剑转了个方向,朝前方刺去,身旁的风被利剑破开,发出声声风啸。
沈南衣将剑还给支圆圆,又将从老人那拿来的价单递给支圆圆,“今日早晨门外的争吵声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从村里农户家中拿来的价单。就如你刚说的,这确实是暴利,不过却是压榨的这些农户和城里的普通百姓得到的。”
“你想怎么做?”支圆圆收起剑,坐在沈南衣旁边郑重道。
“先等明日去周婶子那看看再说吧。”
沈南衣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只有些许白云飘着的天空。
天明明那么高,却为什么将那么多的人压得喘不过气。
午后,臣年拉着菜车回到了家。一进门,沈南衣便迎了上去,“这几日多有叨扰,这已经过去了几日,那孙维少应该没有精力在城里追捕我们了。明日后我们应当就可以进城了,这银子你且拿着就算我们这几日的食宿费。”
臣年看着沈南衣的脸庞,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碎银子。虽然这碎银子已足以他生活许久,但看着这碎银子,他心里隐隐有些涩意,“我不需要这个。”说完臣年就带着今日的白菜进了厨房。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沈南衣还是摸不透臣年的性子,她始终怀疑是自己遇见之人太少了的缘故,所以自己才常常在臣年处碰壁。
但臣年说自己不收,沈南衣也没有强求臣年去收这个碎银子,和之前在支家一样,走的时候留在屋内就行了呗。
沈南衣将碎银子放回自己的口袋里,进了厨房去帮臣年处理着白菜,“你每日都吃这个白菜,会吃腻吗?”
自从住到臣年家的那日起,除了开始吃了一个烤红薯,每日都吃的这白菜,白菜稀饭,白菜炖豆腐,水煮白菜。
闻言,臣年抬头看了看仔细帮忙理着白菜的沈南衣,沈南衣感受到了,抬起头便对上了臣年的视线,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好奇。”
臣年低下头放下手中的白菜,从旁边的柜子下面翻出了一个小南瓜,“这白菜是最便宜的,我没有钱去买其他的菜吃。”
沈南衣想到每日臣年都会出门去送菜,疑惑道:“你不是每日都会进城送菜吗?怎么会没钱买菜?”
臣年将手中的南瓜切成两半,低声道:“那是帮别人送的菜。每日我去送菜,他会给我三十文钱。”
沈南衣想过他的日子会过得很难,却没有想到这么难,“你没有地自己种庄稼吗?”
臣年继续切着手中的南瓜,“在田地里种地需买种子,有收成后还要交赋税,我没有本钱。这院子里种地,有时会被那些小孩将我的秧苗给弄死。”
沈南衣被臣年的话一噎。
晚间回到房间后,沈南衣坐在桌边,想着为什么这山外的日子都这么难,她本以为她在山中被束缚住了自由,和随时可能遇见的猛兽便已经很难了。
结果这山外,各家有各家的苦,这对比下来,她在山中的日子可以算得上是丰衣足食,清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