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不能吗?难道你没有被拯救吗?”
“我被拯救了?”泰勒冷笑,“我问你,他的爱能让我当级长吗?能送给我一个决斗俱乐部吗?能给我一个可以源源不断地赚钱的发明吗?能阻止潘西造我黄谣吗?能阻止蒙太对我使用恶咒吗?能让我在OWLs考试中拿到八个优秀一个良好吗?你说他拯救了我,那么你说,他是怎么拯救的?同样,你说如果哈利爱你,他能拯救你,那么你说,他该如何拯救你?”
罗米达仍瞪着她,但气势弱下去了,也不吭声了。
泰勒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说真的,我其实理解你的想法,很理解。因为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在别人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为我发声;可以在我不得不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的时候坐在我身旁陪着我;可以在我难过的时候拥抱我安慰我;可以在我害怕的时候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他会保护我。即使他的出现并不能让讨厌我的人喜欢我,不能从根源上斩断其他人的恶意,但至少他能抚慰、温暖我受伤的心啊,能让我不再孤单啊。”
罗米达听着,表情渐渐柔和下来,听到最后一句时还赞同地,悲伤地点了点头。
“你希望哈利爱你,也是对他的爱有着这样的期待吧?”
罗米达眼眶湿润地点头,看上去想和泰勒来个抱头痛哭。
泰勒轻笑一声,片刻前温柔的语气荡然无存,“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问你这些吗?”
她摇头,神情中仍有触动。
“我认识你,不仅是因为教学活动,还因为有人曾说你对于恋爱的兴趣远大于赚钱。从那时起我就对你很好奇了,因为我不理解,什么人能不爱赚钱呢?今天见到你了,发现那人说得没错,世上是真的有不想自己赚钱,盼着靠爱生活的人啊。”
罗米达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赚钱可以拯救你,但哈利的爱不能。不过这种言论我想你大概也听不进去,所以请让我重新回答,我的意思是,我的好奇心已经得到满足了,你可以走了,我不会给你扣分,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今晚的事,除非你想给别人说。”
罗米达却坐在那里没动,“你在看不起谁?我知道你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泰勒挑眉,“真想听?不是什么好话。”
“说。”
泰勒点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这就是我想说的,曾经期待被别人拯救的我是个蠢货,现在的你也是个蠢货。你明明不需要被拯救,明明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可却放任自己堕落到一个足够糟糕的处境,而后把所有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到另一个人虚无缥缈的爱上面。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罗米达气得抱着坩埚站了起来,张嘴就要和泰勒对骂,但泰勒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问你,你说你的朋友们嫉妒你,在背后骂你,你为什么不骂回去?”
罗米达气愤道:“她们又没有当着我的面说。”
“但你希望哈利帮你教训她们对吧?她们也不会当着他的面骂你,你作为当事人都觉得没有理由骂回去,他怎么就有理由了呢?”
罗米达被问住了,她抿着唇想了半天,才说:“那不一样,别人做和自己做是不一样的。反过来,如果他有不好意思做的事,我也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地替他去做,因为……”
“因为你们彼此相爱,所以为对方出气是完全合理的?”
罗米达点头。
“那如果他替你出气的方式不合你心意呢?比如你希望他能言辞尖锐地讽刺她们一通,可他实际上只是瞪了她们一眼呢?”
罗米达下意识道:“他足够爱我就不会这样的。”
“是吗?”泰勒冷笑,“哈利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如果他认为你期待的报复方式太过火了,不愿意去做,你又是什么感受?”
罗米达咬着嘴唇,半天都没回答。
“你会想你要尊重他,所以你会让他以他觉得合适的方式替你出头。你心里会觉得憋屈,你会对他不满,但你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因为你只能靠他替你出头。
“举个真实的例子,去年学期末,早餐时间我收到一封吼叫信,信里大致的意思是我是个出卖□□的东西。这件事你知道吧,当时我怎么处理寄信人的你也有印象吧。”
“我记得,我当时觉得你简直酷毙了。”
“好,那你记得德拉科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罗米达摇头。
“这就对了,因为得益于我优秀的反应速度,他扮演了一个路人,几乎什么都没做的路人。现在,你告诉我,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做,我等着教授们来调查这件事情、还我清白,等着德拉科为我出头,你觉得我能等到什么?即使是最好的结果,即使德拉科去把那人揍了一顿,会比我亲自把他扒光了扔在礼堂餐桌上更解气,更爽吗?”
罗米达默默摇头。
“以上是你知道的,我再说点只有斯莱特林的人知道的。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潘西·帕金森,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我当时没有任何证据。我是怎么处理的呢?我回到公共休息室,把她骂出来,实实在在把她揍了一顿,然后告诉她,再有一次,我不顾一切也要杀了她。我问你,如果我因为没有证据、没有理由,而不自己出手,等着德拉科来做,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最多警告两句潘西吧,他会打她吗?会用死亡来做威胁吗?”
罗米达目瞪口呆地摇头。
泰勒笑了,“好了,现在你告诉我,是德拉科拯救了我吗?”
她摇头。
“是谁为在为我发声,为我出气?又是谁在保护我?”
“是你自己。”
“是的,”泰勒点头,“是我自己,也只会是我自己。”
“可是我做不到你这样。”
“真的做不到吗?你既然都想到了下药,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曲折的方式,先让一个人爱你,再让他来替你出头?你可以直接替自己出头啊。你让哈利爱你,还不如把迷情剂给讨厌你的人喝了,然后趁着他们对你言听计从,狠狠收拾他们。这不比等着哈利替你复仇爽?
“你想让一个爱你的人来替你做,是因为你自己不想做也不敢做,你既想报复,又不想承担这么做的后果。可你真以为哈利替你出头后,他们报复的会是哈利?不会的,欺负人的都是欺软怕硬的,即使是哈利出面收拾了他们,他们事后要报复,报复的还是你。
“且不论迷情剂带来的是否是真的爱情了。即使哈利自然地爱上了你,得到他的偏爱真的会让你过得好吗?不会的,这只会引来更多的人注意到你,更难对付的人欺负你。他们越难对付你便越依赖哈利,到最后啊,你和他的关系就不是人与人的关系了,而是人与宠物的,人与鲜花的。他爱你你就能活着,他稍微不那么关注你了,你就生不如死。何苦呢?做个人不好吗?”
罗米达抱着坩埚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泰勒也不在乎罗米达是否赞同她的观点,她只在乎自己说爽了。她拍拍罗米达的肩膀,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坩埚里的迷情剂,发现这魔药品质很不错。
“这是你自己熬的吗?”她问。
她木木地点头,“我本来没这个想法,开学前去逛笑话店的时候看到有卖的了,才动了心思。但是笑话店卖太贵了,又不一定能带进学校,我就干脆去买了原材料,试着自己做,没想到第一次就挺成功的。”
泰勒不赞成售卖迷情剂,弗雷德和乔治却觉得他们售卖的剂量不过是小打小闹,不成问题。笑话店产品用到的魔药基本都是泰勒在做,这上面他们意见不合,泰勒没参与制作,迷情剂大概是他们自己熬制的。他们打包时泰勒尝过一点售卖的迷情剂,是稀释了好几倍,且质量一般的。
泰勒想着,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罗米达做的魔药,放进嘴里尝了一下。未经稀释的爱情魔药让她晃了晃神,紧接着她眼睛就亮了起来,“质量很好啊!你真是第一次熬这个吗?太有天赋了!”
罗米达对这样的夸奖没啥反应,只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盯着魔药思考人生。
泰勒却对她有了新的想法,她收了魔杖,把隐形衣抖开搭罗米达头上,“走了,你要是改了主意,觉得赚钱比男人重要的话,来找我,我带你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