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母再待三年吧!”
那人群中有个汉子,直接把陈府尹的靴子拔了下来,“老父母莫走!”
陈文昭在马上一个仰倒,靴子被脱了之后才勉强坐起身来,两边的百姓有抹眼泪的,有真情相送的,潘邓掀开车帘,“胡闹!”
他跳下马车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伙乡亲说道:“我们不愿让老父母走,待留他一程。”
“莫要胡来。”潘邓双手抱拳指向京师,“老父母是得了皇帝亲召,去东京任职,岂容你们阻挡?念在尔等拥护之心,不与计较,速速退下。”
说着潘邓又看向人群中有拿着篮子装鸡蛋咸肉的,“尔乡亲也莫要送些吃食,且留下自用,把日子过好,叫老父母安心!”
人群中出来一位老者,“老父母不收吃食,且收下老汉此物。”
说着把一把伞捧了出来,正是那万民伞。
伞上挂着许多布条,上面书写着赠送之人的名字,“老父母似这伞一般庇佑一方百姓,我等深感其恩,望老父母收下。”
陈文昭见状下了马,走到老者面前,双手接过了那伞,心中也百感交集,“百姓之心,陈某已知晓,望尔勤于耕作,勿失农时,恪守本分,教化子弟。”
众乡亲一齐拜别了府尹。
等到府尹重新上了马,乡亲们这才放一行人离去。
陈文昭起先还有点不自在,后又内心动容,和百姓作别后,回到马车里趁兴写了好几篇文章,文采斐然可见一斑,可惜无人共赏。
只能把学生叫到马车里,给他讲些当朝局势。
“……自从元佑党人受害,朝廷已变成官家的一言堂,蔡太师起起落落,依旧在官家身边,朝堂之上官员多为蔡京所举荐,然时过境迁,曾经被他举荐过的官员,有些也同他作对。”
“当年新党大获全胜,将元佑党人悉数驱逐朝廷,永不翻身,如今朝中已无新旧党派之争,然而朝堂却不平静,朝臣之间总有争斗,不是你压倒我,就是我压到你。”
“你可知道为师为何会被召进京?”
潘邓问道:“为何?”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陈文昭说道:“郑居中与刘正夫二人同一天任太宰,蔡京却被官家疏远,他自不甘心,便举荐我回京,是他玩弄权术的手段罢了。”
潘邓睁大眼睛,“那郑刘二人是何人,竟能把蔡太师斗败?”
陈文昭说道:“也并非将蔡京斗败,上之喜怒,阴晴不定,爱憎不可捉摸……”
*
将近六天,一行人马才入了东京,潘邓现在也是个小有资产的人了,虽然开封府房价高得离谱,但也在临着府衙几条街的地方租了小院。
陈文昭办好公文手续,还没待上任,就被官家召见,连带着风云社一起,在金明池蹴鞠场中面圣。
风云社全员已换好了衣裳,意气风发,对阵的是宫中蹴鞠队。
若是汴京有名的蹴鞠社,他们还待紧张一番,只是此时汴京民间蹴鞠大社已前往东平参加全国蹴鞠赛了,留在汴京的只有些小社。
今日他们对决的是皇宫中的蹴鞠队,根本不足为惧。
史进抻抻手脚,活动一番,就要在蹴鞠场上大展拳脚,董平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可轻敌,你看敌队为首一人,是那太尉高俅,速来得知他蹴鞠厉害,连皇上也称赞。”
“其余人虽不知什么底细,却看他们身形,也都是些好手。”
史进却睁大了眼睛,太尉高俅,不正是那欺压自己师傅王进的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