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罗杰接到一通电话,是贺松高家里的保姆打来的,说有人往老板的家里送快递,到付件,有保价,老板没交代过,她不敢签收。罗杰说:“您稍等,我问问贺总。”到总裁办公室一问,才知道是总裁哥哥寄的,不知道为什么寄的到付,罗杰给保姆回电话,让她先签收,待会儿他转账给她。
作为总裁秘书,罗杰习惯为总裁的生活保驾护航,实际上很多时候,许多人一有事先找的不是总裁,而是他这个秘书。包括但不限于总裁的保姆、司机,健身教练,营养师,理财顾问……他渐渐把秘书干成了大内总管。虽然有时候也会嫌烦,但更多的是骄傲、自豪,有种甜蜜的负担的感觉,被人需要,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满足的事情。
虽然那晚总裁说他是个头脑空空的笨蛋,可是总裁离不开他这个头脑空空的笨蛋,毕竟他一离职,总裁的生活可就乱套了。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贺松高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这种称得上亲切的态度体现在各个方面,就举几个例子好了:首先,他变得事事有回应。以前罗杰有事找贺松高,或者向他报告工作的时候,他会挑自己想回答的回答,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不鸟罗杰。但是现在,就算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小到他不用特地回复的时候,他都会说一句:“好。”或者,“知道了。”
另外,就是他不再动不动甩脸色。以前罗杰总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动不动就一副冻死人的冰山脸。搞得他只能夹紧尾巴行事,还学会了虚与委蛇,嘴里说的和心里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现在呢,总裁对他简直就像是春天的风一样温暖,居然还会关心他中午有没有吃饱,原话是这个样子的:“中午吃的什么?”
罗杰吃完,正坐在工位上休息,看到这话还愣了一下:“我吃的跟你一样啊,干什么?”难道是嫌饭菜不好吃?
“这么难吃,你吃饱了?”
额,难吃干嘛不直接说啊,下次他换一家就是了。罗杰第一时间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点这家,下次换一家。”
“还行。”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没事。你吃饱了吗。”
莫名其妙的。罗杰说:“我要是没吃饱呢?”
“带你出去吃。”
天呐,这是发生了什么,总裁真的被人夺舍了吗,还是地球已经爆炸重启了一回?罗杰难以置信地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这下换成贺松高问号了。
“你对我太好了,我不习惯。”
“这样就是对你好了?你要求可真低。”
“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先假装对我好?然后整波大的。”罗杰发了个哭哭的表情,“求你不要这样,我怕我承受不住。”
“想太多。”贺松高说,“我有这么闲?”
也是,毕竟总裁大人他日理万机。可能他真的意识到以前对自己的秘书太差了吧,现在想要来补偿一下。罗杰再次确认:“真的没有阴谋?”
“。”
拿句号当“哦”使是吧。罗杰说:“那我就相信你好了。”
“嗯。”
到最后还是没有出去吃,因为中午那餐罗杰吃得非常饱,他感觉挺好吃的,奈何总裁看不上。唉,其实还是一样难搞,只是态度温和了一些而已。
欧洲之行出发日近在咫尺,罗杰也开始忙了起来。有许多要和行政部配合的事情,需要他下去反复地开会讨论,经常不在办公室。总裁就打电话给他:“你在哪里?”
罗杰说:“我在开会啊。”
“上来一下。”
罗杰只能上去,结果只是总裁电脑忽然连不上打印机了,罗杰无奈地说:“这种事你找露露就行了,干嘛一定要叫我上来?”
“她不是你的助理吗。”
“也是你的啊!”
贺松高不满地说:“公司不允许越级汇报。”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对,补充道,“也不允许越级指挥。”
罗杰无话可说。居然还有点道理!他认命地给贺松高修打印机,修完才又继续去开会。
看到了吗?这也是一种变化,总裁好像突然变得黏人了。虽然这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但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啊,老是被上司找,也会令人很烦恼的。
这天他陪贺松高一起出去应酬,餐厅在一个郊区的艺术街区里,据说是请客的主人喜欢艺术,尤其喜欢新抽象派艺术,席上还赠送了贺松高一副抽象派画作。奈何罗杰没有艺术细菌,完全看不懂这幅画抽象在哪里,可能是他自己比较抽象吧。
吃到一半罗杰想去上厕所,正好跟贺松高一同起身,他俩就结伴去洗手间。
罗杰悄悄地说:“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啊,一会儿该醉了。”
贺松高说:“还行吧,这酒度数不高。”
“那也该少喝,你喝醉了我可扛不动你。”
“谢谢,别操心我,操心你自己。”
啧啧,这话说的,又是他自作多情了是吧。
在洗手间门口,罗杰戳戳贺松高:“那个,你先进去。”
贺松高停住看他:“为什么?”
“避嫌你不懂?”罗杰支支吾吾地说,“虽然我们都是男的,但是,那个,你是那个,我是直的,这样赤裸相对不太好吧。”
“我又不是没看过。”贺松高语出惊人。
罗杰的尿直接被吓得憋回去了:“你在说什么啊!我靠,你不会偷偷……”
“呵。”贺松高冷哼,“失忆了?是谁以前光明正大在我面前脱衣服的。”
“……”罗杰呆了呆,这,这,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那时候是他先骗自己是个直男的吧!想到这,罗杰还有些生气,“那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你喜欢男的呢,如果你说,是不是就没有接下来的事了。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贺松高说,“我道歉,行了吗。”
这时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这男人盯着贺松高,表情有点奇怪,靠近的时候,他像避什么一样避着贺松高,嘴里还嘟囔:“同性恋啊,真晦气!”
罗杰耳朵尖,听到了,上去就要跟那个男人理论:“你说谁晦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