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没有,这么紧张干什么。”贺松高笑了笑,“手冷不冷?给你买个手套。”
“不用了吧。”罗杰把手插在羽绒服兜里,“等下就到了。”
“等着。”贺松高说,转身走进街边的饰品店里。
“诶……”罗杰要叫他,已经来不及了,贺松高腿长,三两步就跨进了装饰得五颜六色的饰品店。
罗杰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
——为什么非要给他买手套啊,他也用不上。虽然手的确很冷,但是一个男人连这点苦都吃不得的话,还算什么男人。难道贺松高就这么不忍心看他吃苦吗,想到这,罗杰顿时有点扭捏,有点害羞,心想他一个大老爷们,哪儿用得着这么精细的照顾啊。这一定,一定跟贺松高的性取向有关系。
也不知道他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罗杰红着脸想,他看上去就像那个啥,攻吧。这样就合理了,攻会不自觉把周围的男人当成受一样照顾,就跟他们异性恋里男人习惯性照顾女人一样……可是他不是受啊!他是个直男,一个只喜欢女孩子的直男。他得再把这件事跟贺松高强调一遍,要是贺松高是同性恋里面的攻的话,那他俩在两性关系中承担的角色是一样的,都是照顾人的那个……不对不对,怎么想到这来了,人家只是作为同事,或者朋友关心你一下,你怎么就脑补到这里了……
“发什么呆?”
罗杰抬起头,看见贺松高从饰品店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双白色的,疑似款式特别可爱的五指手套。
走近了,贺松高把手套递给他:“戴上吧。”
罗杰的表情一言难尽:“你非要买,给我买个黑色的就行了吧,买个女生戴的款……”他盯着手套上粉色的毛线小猪,“别人该笑话我了。”
“笑话你什么?”贺松高不以为然,“一双手套而已,也没别的款式了,你将就一下。”
“……好吧。”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罗杰接过手套,不情不愿地戴上,“快走吧,一会儿酒馆打烊了。”
事实上距离酒馆打烊还早,两人进去的时候,电视里的足球比赛正进行到关键时刻,酒馆里的德国男人很夸张,在棉袄里面套着德国队的球衣,一进酒馆就脱掉外套,只穿一件短袖,齐声吆喝着德国队的口号。德国是明年欧洲杯的举办国家,球迷的情绪很高涨,德国大大小小的酒馆里每天都是这种氛围。罗杰他们刚坐下,一个个子特别高的女服务生就迎上来:“哈喽两位帅哥,吃点什么?”她不问喝什么,因为默认所有走进来的客人都会点一杯慕尼黑当地的特色小麦啤。
罗杰说:“抱歉,请问有不含酒精的饮料吗?”
女服务生露出震惊的表情:“抱歉,你说什么?”
“我在发烧,他要开车。”罗杰说,指指贺松高,“所以我们今天不喝酒。”
“哦~~~”女服务员夸张地挑眉,“既然不喝酒还来酒馆干什么呢。”说是这样说,她还是翻出随身携带的菜单,指给罗杰看,“有一些果汁,汽水,冰柠檬水,emmmm,你确定要喝这些?”
“我确定。”罗杰严肃地盯着她,指指自己的额头,“我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哦~”女服务员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ok,ok,那你们两个一人一杯苹果汁?”
“可以。”
“吃的呢?”
“来点你们的招牌菜。”
“ok!”女服务员爽朗地说,“稍等片刻。”
等女服务员走后,罗杰才拍拍自己的额头,说:“你闻到没?一股啤酒味。”
“嗯。”贺松高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标致的三件套穿搭。酒馆内的灯光昏暗,从罗杰这边的角度看过去,有种很强烈的对面坐了个绅士的错觉。
——都说是错觉了,那必然不是真实的感觉。罗杰脱下累赘的羽绒服外套,顿时感觉说不出的舒爽:“真想喝啤酒啊。”
“不行。”贺松高一秒都没犹豫,残忍拒绝。
“……我干嘛老这样被你管着呢。”罗杰气哼哼的,“我是个成年人,不是个出门在外还要给自己找个监护人的三岁儿童。”
贺松高喝了一口酒馆提供的冰块薄荷水,“三岁儿童也知道发烧了不能到处乱跑,你现在应该待在酒店休息,而不是在睡觉时间跑来酒馆消遣。”
“我烧早就退了,中午还吃了很多油腻的食物,也没事。”
这时德国队进了一个球,所有人“嗷呜”一声站起来,互相对彼此举杯,有人吹口哨,有人锤桌子,还有个不认识的人把罗杰拉起来,要和他碰杯。罗杰尴尬地捧着水杯,用蹩脚的德语说:“抱歉,我不能喝酒。”
那人无趣地“哦”了一声,端着啤酒杯走了。
“好尴尬。”罗杰坐下来,小声对贺松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