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咕噜咕噜烧着一大锅开水,竟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好,好啊!水都烧好了,他也别浪费!
他失去理智地将小孩脑袋往开水里按。
灼热的水蒸汽扑在小孩脸上。
小孩被拖行一路,腿早软了,眼看要被摁进锅里,吓得涕泗横流,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啊——!啊——!!”
“滚开,你这个小畜生,放开我弟弟!”大的那个孩子捣腾着小短腿蹬蹬跑来,抡起拳头就往言不浔身上砸。
他力气不大,打在言不浔身上不能捍动分毫,陈丽娟和张晓兰急忙来帮忙,一左一右抱住言不浔。
“混账东西!这是你弟弟,你敢动他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念骨肉亲情!”
亲情呐……他们也有?!
言不浔锋利的目光从几人脸上一一扫过:“一屋子畜生!小的三观不正,老的是非不分,真以为我眼瞎,把你们一个个都当成丐帮打狗棍?”
畜生这词儿一向是陈丽娟用来骂他的,这下怎么受得了,立马破口大骂:“小畜生,别给脸不要脸!早些年,你这是资本主义,要抓起来天天搞斗争的!别说你的狗,我就是我割你的肉喝你的血,那也是天经地义!”
“好啊,跟我提早些年,那我就跟你说说早些年!”言不浔冷冷一笑。
“早些年你是街上呼风唤雨的红袖章,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人命,现在你要还敢那么干,一准被人大耳刮子扇过去。
“我劝你吃我的肉前想清楚,我这刀可不长眼,要是捅你个三刀六洞的,闹到派出所那也是家庭矛盾。不信你就试试!”
说话间,言不浔从腿侧摸出一柄马国森刀,利落地挽出道雪亮刀花,陈丽娟前天刚烫的刘海应声而落。
“啊啊啊——!!”陈丽娟骇得连连倒退,险些坐倒在地上。
姜浩海大步跨进来,正好瞧见这幕,情急之下一脚朝言不浔踹去。
“混账玩意儿,那是你奶奶!”
“奶奶?”言不浔硬生生受了这下,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俊美的五官扭曲,森然宛如来自地狱的鬼,“我认,她才是奶奶,我要是不认,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被家暴对象!”
不怪他嚣张,1997年,家暴尚未立法,家庭成员之间打架动手,只要不是打残打死,就算闹到派出所那也是内部矛盾,一律劝解了事。
这时候有个默守成规的说法,叫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少妇联同志对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过几天,你们一家人会不会和好,反过来找人调解员的麻烦呢。
陈丽娟退休前见惯了这些事,看那些小媳妇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还劝人家安分点,别总惹家里的大老爷们生气。
现在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直恨不得撕烂言不浔的嘴。
“你!你这个疯子!我跟你拼了!”
她埋头朝言不浔顶来。
言不浔身后就是那锅冒泡的开水,这一下要是被陈丽娟得逞,不死也要脱层皮。
说时迟,那时快,二狗汪呜一声从她脚边掠过,光杆尾巴抡成螺旋浆,轰隆隆向储物柜冲去。
瓶瓶罐罐漫天炸开。
呼啦啦!汪嗷嗷!
二狗身披雪白卫生纸,仙袂飘飘宛如水漫金山的白娘子,只见它纵身一跃,屁股一撅,姜浩海斥重金购买的索尼音轰然炸响。
“哈——!利路亚~!”
音质清澈,立体声环绕,比过去公社的大喇叭还要震撼人心。
随后就是“啊哟哟”一迭声,陈丽娟摔个大马叉。
尾椎骨裂了。
再也没人顾得上言不浔了,一阵兵荒马乱,姜浩海气急败坏喊张晓兰:“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啊!”
张晓兰这才大梦惊醒,忙不迭去打电话。
安顿好陈丽娟,姜浩海回头再看言不浔,只感到满心失望和疲惫。
十年不见,当初引以为傲的儿子已经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这要是带去宴会,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好在没人知道他回来,为了他好,不如就关在家里吧。
姜浩海自认这个决定没毛病,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料事与愿违。
一个俊朗青年被言雪晴领了进来。
“伯父,伯母,我来接眠眠去宴会。”
看清来人的脸,言不浔笑起来。
他叫贺鸣行。
正是原著里,打断言不浔脊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