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那盘儿童套餐,越想越心烦,突然一把掀翻,气哼哼道:“谁要吃这个,叫他们给我换成热狗!”
阿流撇撇嘴,得,这还不如儿童套餐呢。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楼层的房间里。
贺鸣行结束和贺向东的通话,脸上愁苦得能滴出水来。
姜予眠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伯父是不是不愿意出这笔钱?”
何止不愿意,贺向东在听说那笔天文数字的赔偿后,简直是怒发冲冠,他把自己大半辈子积攒的脏话都用在这通电话里了。
别看贺家在东海风光,可出了东海屁都不是,那点身家,倾家荡产都不够赔。
贺向东不免怨上了姜予眠,她撕的衣服,凭什么叫贺鸣行来赔?
最后那句话贺向东是吼出来的,叫贺鸣行别管这事儿,让姜予眠自己解决。
这个时代的手机不隔音,贺向东话里的不满如同雷霆阵阵炮轰出来,姜予眠听得清清楚楚,可她就不戳破,假装不知道。
看着她忐忑不安的神情,贺鸣行苦笑一下:“眠眠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我来解决。”
“真的吗?”姜予眠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贺鸣行,满含期待,又夹着担忧与信任。
贺鸣行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用力点了点头:“你相信我,大不了把房子抵押出去,没事的。”
“鸣行,谢谢你。”看他说得这么肯定,姜予眠终于展颜一笑,扑上去紧紧抱住了贺鸣行。
贺鸣行心满意足地和她温存一会,又气愤起来:“我已经让爸爸出面,给那些媒体打过招呼,应该不会有什么负面新闻出现。说来都怪言不浔,他怎么能这么坏?眠眠,让你受委屈了。”
说这话时,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脑海里言不浔冲他冷笑的模样一闪而过,令他呼吸微微地紊乱起来。
姜予眠与他拉开一点距离,黯然摇头:“没事,我不是很在意这些,决定进入娱乐圈时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大染缸,黑红也是红。”
“黑红是什么?”贺鸣行问。
姜予眠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黑红”一说。
人们才刚刚从保守的意识形态里挣脱出来,尽管化着特立独行的妆容,穿着性感清凉的服装,却也希望有个好名声。对明星而言,要么红,要么消声匿迹,资本不会一边骂你,一边捧你。
一旦名声臭了,那就意味着观众流失,你赚不来票房和收视。
不仅华国如此,世界各国都是如此。
姜予眠向贺鸣行解释了一下“黑红”的意思,话还没说完,已经令贺鸣行的心揪了起来。
“这怎么可以!眠眠,你又不是去拍三级片,凭什么要让那些无知观众骂你!”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姜予眠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假如人们骂我,那说明至少我的名字已经被大众所熟知,如果我哪天演了一部主旋律电影,观众一定会因为好奇而去买票,这不就是票房吗?
“我知道,大多数艺人被骂的命运就是被公司雪藏,但我不用啊。鸣行,有你在,我就是资本本身,我可以尽情挑选剧本,让观众恨我,又对我毫无办法。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可是……”
“我明白你的担心。”姜予眠微笑着打断他,“现在的情况不过是一时,我们应该将目光放长远,只要站上娱乐圈的顶端,成为那独一无二的存在,今日的耻辱就会变成功勋。古有韩信胯下之辱,未来,也会有属于我姜予眠的荣耀。我,必将青史留名!”
也就是现在的时机太超前了一点,十年后,到二零一零年前后,身穿露臀装走红毯的女星比比皆是,群芳争艳,奋力厮杀,一切只为了镜头前那0.01秒的存在。
身体是什么?露点又算什么?只要没有实质危害,姜予眠觉得自己都可以一笑了之。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笑颜,贺鸣行一阵恍惚,心底也禁不住热血澎湃起来。
和眠眠相比,他的格局实在是小多了,眠眠的智慧与魄力无人能及。在这个群星闪耀的时代,她一定会成为那颗最大最明亮的太阳,永远留在历史长河里。
只是……
贺鸣行忽然皱起眉头,恨恨道:“就怕言不浔又来找麻烦,还有月影的事也被他搅黄了,池书那边不好交代。”
“蝼蚁浮尘,不足为惧。”经过一整个上午的复盘,姜予眠也想明白了,眼底划过一抹戾色,“他无非是不想承认我这个姐姐罢了。没事,我有个一箭三雕的好法子,保管叫他从此闭嘴。鸣行,我们得去H国了。”
“去H国?眠眠,你有办法?”贺鸣行眼睛一亮。
姜予眠意味深长地睇他一眼:“他既不认我,那就去认别人当姐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