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向东心脏都要吓停摆了:“老夫人,香槟就是葡萄酒,您还是喝香槟吧。”
不说还好,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陈丽娟没见识。
陈丽娟的嘴角一下挂起来,冷冷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一个个欺负我老太婆不懂酒是吧?浩海,你来说两句。”
姜浩海:“……”
说什么?说“妈你确实是不懂酒”吗?
姜浩海捂着脸,尴尬地想钻到地缝里去。
陈丽娟的脸色愈发阴沉,姜予眠扯扯贺鸣行的衣角,示意他撤离灾难现场。
贺鸣行略一思量,欣然照办,事情失控成这样,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索性把烂摊子丢出去,反正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他不甘地看了一眼那杯红酒,又恢复成麻木的姿态,跟着姜予眠去下一桌敬酒。
言不浔敲敲桌子,对陈丽娟弯着眉眼直笑:“看,把新人吓跑了,老夫人确实是不懂酒,这样无理取闹有意思吗?”
“你!你敢羞辱我!”陈丽娟气得胸口起伏,抬手狠狠将贺向东的香槟拂到地上。
姜浩海也觉得言不浔的话过了,低喝道:“别说了。”
言不浔单手托着下巴,莞尔轻笑:“好呀,不人身攻击,咱们说回红酒。其实年份好的拉菲还有很多,比如1959年和1899年产出的拉菲干红,都属于品位不俗上的佳品。前年欧洲一场私人拍卖会上,还出现过1869年的拉菲,最终拍卖价格38万英镑,约人民币400万。”
陈丽娟菊皮似的老脸抖动着,冷冷发笑:“说的比唱的好听,谁会花几百万买一瓶红酒!”
“这人你或许见过。”言不浔勾起唇角,朝她笑得愈发甜美,刻意顿了半晌,才字正腔圆吐出那个名字,“言菲泉,我小姨。”
“你……”陈丽娟瞬间犹如见鬼,死死瞪着言不浔眉目清俊的脸,“不可能!你们家一窝穷逼……”
“谁告诉你的?”
“……”瞬间陈丽娟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浩海脸色黑得难看,惯常和稀泥:“好了,都少说两句,言家只是低调,不至于连几百万的红酒都买不起。”
不至于,不至于……
陈丽娟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
往事点点滴滴,如毒蛇般爬上心头。当年言家迁居海外,是她一力促成言家留下国内资产,看着言波咏和秦诗盈难看又不甘的脸色,她心里可真痛快!这帮资产阶级的蠹虫,就该流落海外吃土去。
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觉得,这是她办的最漂亮的一件事,她引以为傲!
谁知道,两个老东西竟敢骗她!他们在国外还有资产,一瓶红酒都要花四百万!
真相如此猝不及防,衬托得她像个令人发笑的傻逼。十年傲气仿佛被人踩在了脚底,脸颊火辣辣像是挨了巴掌一样疼痛。
她的胸口火烧一般难受起来,抓起红酒,不容分说猛灌下去解渴。
贺向东急忙出声阻止,却还是晚了,陈丽娟抹抹嘴,忽然用力掀翻桌子,穷图匕现地吼道:“小畜生,你敢耍我!识相的就把你的公司转给眠眠,那里有我八成的股份。否则,哼哼,休怪我不留情面!”
在掀桌子这事儿上,陈丽娟已经是熟练工,动作快如闪电,直到桌子翻倒,满地狼藉,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偌大的宴会厅静悄悄,几个小孩哇哇大哭起来。
姜浩海头疼欲裂,肺都气炸了:“妈,你喝多了,快闭嘴吧。”
“你才闭嘴!”陈丽娟双眼赤红,如同发狂的母狮,指着姜浩海破口大骂,“好哇,姜浩海,你早就知道了是吧!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倒好,娶个媳妇不是处女,生个儿子没鸡……”
突然,她凶戾的眼睛失去焦距,直挺挺晕倒在满地的饭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