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报报警?”言云益吓得又从地上弹起来。
徐滟羽真是服了这个蠢货:“只要你做隐蔽些,没人会怀疑你。反而是林东猜最有嫌疑,医生是他带来的,派人把矿厂围起来的也是他,他会被警察盘问,根本没时间出席后天的宴会。到时我们只要说,老栓是被黑心企业逼死的,言家也会身败名裂。血债血偿?哼,确实该叫他们血债血偿!”
“……”言云益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他脑袋还懵着,莫名其妙就要去谋杀老栓,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写满抗拒。
徐滟羽仰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没时间了舅舅,从你绑阿流那刻起,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言云益气得发抖,可心里却明白得很,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最终,三人推敲了几遍细节,就由言云益去执行。
夜色愈发深浓,像一张幕天席地的网,沉沉压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言不浔用随身的军刀割开一棵松树的树干,散发着香气的松油便如蜜汁般淌下来。他撕下衬衣的衣角,用这些松油浸湿,再用两块石头激溅出火花,衣料便燃了起来。
土灶已经垒好,苟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捕到的野鸡也已经剥洗干净,散发着松木香味的火舌滋滋舔着鸡皮,不一会就勾得人肚皮直叫。
但是鸡肉还没烤熟,两人只能聊天转移注意力。
“在森林里起火,你不怕引起火灾?”苟彧没话找话。
言不浔冷冷一笑,呛声道:“那感情好,就有人发现咱们了。”
“你不是做了记号吗,还怕迷路?”
“那也不保险。”言不浔并不想打击苟彧的信心,他只是实话实说,“这片森林诡异的很,就算做了标记,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迷路,劝你最好不要有所指望。”
“那我应该指望什么?”
言不浔想了想,给那只野鸡翻了个面儿:“还是指望你的运气吧。就比如,我们今天能逮到野鸡,运气就很好,明天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要饿肚子。”
“……”苟彧脸一垮,突然就对野鸡没有期待了。
说归说,当野鸡烤好,两人还是大口大口照吃不误。他们没有盐,但森林物产丰富,野葱野香椿到处都是,混和着松木的清香,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美中不足的是鸡有点小,要填两个人的胃着实不太够,苟彧感觉刚塞了个牙缝,那只鸡就只剩一个骨头架子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言不浔:“我还想再吃一只。”
“你当我是什么?”言不浔翻着白眼,他也没吃饱,脾气有点上头。
苟彧认真想了想,不遗余力拍他的马屁:“无所不能的哥哥?”
“我以为你要说我是鸡贩子呢。”言不浔才不上他的当,拍拍屁股站起来,“少废话,去睡觉,保存体力。”
刚吃完就睡,非常不利于身体健康,但现在是特殊情况,谁知他们还有没有命活到明天。
言不浔将火堆拨得更旺些,确保不会有野兽靠近,这才推着苟彧向几棵合抱的望天树走去。
望天树茁壮的树干和根茎盘缠成一个巨蛋形的洞穴,是天然的休憩场所。
言不浔找了很久才到这么个地方,自我感觉美极了,可苟彧不愿意进去,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去不去,我要睡树上。”
“树上有蛇。”言不浔无语,“再说晚上温度低,会冻死。”
“猫才会冻死,我们可爱小狗都是美死的。”苟彧高昂着头,坚决不往树洞迈一步。
森林气温降得快,言不浔损失一件衬衣,已经冻得有些发抖。
他现在已经过了二狗失而复得的蜜月期,看这抬杠的家伙哪哪都不顺眼,声音冷了下来:“你到底进不进去?”
“不进!”
咬牙切齿,掷地有声。
言不浔冷冷瞅他一眼,转身就抽了根火棍往黑暗中走,不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一大捧鲜艳瑰丽的花束。
“给我的?”苟彧登时惊喜。
言不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鲜花递给他:“闻一下,香不香?”
“香!”苟彧将脑袋埋进花丛,深深吸一口,迷人的馥郁香气让他欲罢不能。
他又狠狠闻了一下,感觉身体都要飘起来,“好香,这什么花?”
“本地产野生曼陀罗,富含山莨菪碱。”言不浔平铺直叙地说,“你再闻一下。”
“啥,三浪荡姐?厉害啊!”苟彧钦佩地竖起大拇指,眨眼便见三个浪荡姐姐在花叶间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下一秒他就四肢酸软,咚一声栽到了地上。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到言不浔将他往树洞里拖,耳畔回响着这人清泠泠的低语:
“山莨菪碱,一种生物碱,古时候蒙汗药的常用成分,使用过后会出现酸软麻醉等症状,唯一的副作用是明天早上你醒来可能会饿得慌……”
苟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