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以为言不浔又会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可出乎意料地,他并没这么做。
他似乎接受了一切,每天都表现得很平和,偶尔去工作室写歌,更多的时候就在家里转悠。
刘管家指挥着佣人,一盆盆地往家里搬运金桔和花卉。
1998年的春节,悄然而至。
T国北部与华国接壤,一半以上的人口祖上都有华人血统,春节亦是当地的法定节日,尽管经济低迷,人们还是努力用灯笼和鲜花装点出节日的气氛。
除夕夜,秦诗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家乡菜。
言家祖上是南方人,没有吃饺子的习惯,而是讲究十全十美,年年有鱼。一共十道菜,猪牛羊肉各两道,海鲜两道,搭配时令蔬菜,再加一道言不浔最爱的糖醋鱼。
电视机里转播着华国春晚,《相约九八》旋律轻快,朗朗上口,开启了新年新篇章。自此之后,港台明星纷纷涌入内地,亚洲娱乐圈的中心开始向华国偏移。
坐在言家的餐桌上,丹尼尔深有感触:“明年Lanly也要入驻东海了,东海被姜家垄断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新气象。”
说话时他正用刀叉和软兜长鱼搏斗。
长鱼即鳝鱼,在老家又叫赛人参,取脊背肉掐成细细的两断,佐以葱姜蒜等调料,口感丰富鲜美,叫人欲罢不能。
T国鲜少有人吃这个,秦诗盈提前几个月就安排了人回老家采购,可怜丹尼尔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非要把骨头剔下来不可。
他八爪鱼似地挥舞刀叉,简直有辱斯文。
言菲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就你还入驻东海,筷子都不会用,别让人笑话。”
丹尼尔糊了一脸汤汁,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说:“没关系,我和大侄子一起。有大侄子照顾我,你就别担心了。”
“谁担心了?”言菲泉瞪眼。这货连中文都说不明白,还好意思纠缠大侄子?
大侄子端着饭碗,眼观鼻鼻观心,立场十分明确:“莫挨我。”
“对,我哥不是你能肖想的。”坐在言不浔旁边的阿流发挥优势,脑袋昂得高高的,明着是在说丹尼尔,实则暗暗瞪了苟彧一眼。
哼哼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自打那天生日宴后,他哥看苟彧的眼神就愈发柔软。这些天言不浔走到哪都要牵着苟彧,阿流跟在后头,感觉自己像无法融入的第三者。
“我没小想,我是很认真在大想。”丹尼尔认真解释,“听说最近姜家生意受挫,股票大跌,很多大股东纷纷撤资,转而和新贵谢家打得火热。”
“哪个谢家?”阿流好奇问。
“京城的谢家。”言菲泉若有似无地瞥了苟彧一眼,又想起12月东海的事,阿流并未参与,于是说道,“谢太太和言雪晴年轻时可是闺蜜,后来反目成仇,谢家就是被她和姜浩海联手赶出东海的,现在人家回去,肯定要拿宏海集团开刀。”
“谢家真是仗义,不仅自己入驻,还邀请其它公司入驻。谢董昨天刚和我叔叔签完协议,用不了多久,东海机场就能看见我们Lanly的门店了。”丹尼尔喜滋滋地看向言不浔,“大侄子,我得感谢你妈妈,她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笨蛋美人!”
言不浔:“……”扎心了。
“闭嘴吧你!”言菲泉没好气又给了他一巴掌。说他中文拉胯吧,他还能噎死人。
丹尼尔耸耸肩,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们家亲情淡泊,理解不了言不浔的心理创伤。
于是他好心劝说:“大侄子,你应该看看心理医生,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教授,可以推荐给你。”
“怎么认识的?莫非你妈也拿刀捅过你?”言不浔感觉年夜饭都不香了,搁下碗筷生气气。
丹尼尔终于意识到说错话,缩了缩脖子,继续和软兜长鱼搏斗。
说来姜家近来真是霉运连连,在激烈的竞争中,姜浩海好不容易拍下一块地皮,打算盖成一家富有创意的新型商业中心,结果挖地基时竟然挖出了宋朝文物,十几亿的地皮打水漂,工程宣告失败。
然而这事儿还没完,经过专家鉴定,文物是真的,只不过是被人偷偷埋下去的,跟地皮一点关系也没有。
按理说施工可以重启,可坏就坏在,姜浩海资金周转不及,还在鉴定时,就半推半就地将地皮贱卖给了谢氏。
你说这事儿和谢家没关系,打死姜浩海都不信,可他没有证据,只能哑巴吃亏,咽下这口气。
据说言雪晴和姜予眠回家当晚,母女二人双双遭到姜浩海的暴打。
姜浩海可不管她们有什么委屈,尼玛宏海集团水深火热,正是需要岳家拉扯的时候,她俩居然敢逼着言波咏当场断绝关系。
母女二人被他打得很惨,出动了救护车,引来无数记者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