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们松散下来,开始四处走动,然后三五个围在一块,吆喝着拼起酒来。不一会酒劲上头,他们的言行举止愈发粗鄙懒散。
很快,两轮就过去了。
言不浔的运气非常好,一次都没被抽到。反倒是姜予眠,被抓着问了几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她不愿回答,只好喝酒代替惩罚。随着酒劲上头,她心里也越来越焦躁。
终于,第三轮的时候,瓶口对准了言不浔。
转瓶子的人是贺鸣行。
按说,作为加塞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他今天是没必要来的,可是他就像脑子被驴踢了,鬼使神差地坐在了这里。
他也不知该问言不浔什么,正在犹豫着,姜予眠不客气地夺过了发言权:“言不浔,老实交代吧,你睡过几个男人?”
言不浔:“……”
行,他想过姜予眠会问一些让人难堪的问题,但没想到会让人这么难堪。
若是换个人来,只怕就要被气哭了。
看,对面的贺鸣行,可不就是一脸的泫然欲泣么。
言不浔慢慢呷了口酒,不发一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向贺鸣行。
姜予眠咄咄逼人道:“怎么,睡过的男人太多,不敢回答?这可就没意思了。作为酒会的举办人,我宣布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所以呢,他有被你抢走提问机会的权利?”言不浔缩在沙发里,指了指贺鸣行。
贺鸣行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姜予眠瞥了贺鸣行一眼,满不在乎:“他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是吗?你不在乎?”言不浔身体前倾,笑吟吟看向贺鸣行。
“我……”贺鸣行嘴唇嚅动。
姜予眠厉声断喝:“言不浔,你少挑拨离间,鸣行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这么说你们的关系很好咯。”
“这是自然。”
“好到你轻松从他手里讹走十亿美金,好到他爸爸现在还因为你每天跑到Lanly总部下跪,好到他被你搞到倾家荡产,不得不放下身段到节目组打零工?”
“你少东拉西扯,这些事和我的问题无关。”
“那什么才叫有关?”言不浔想了想,“哦,他好像还因为你,和你橘皮老脸的奶奶一块被人捉奸在床。啧啧啧,你们这关系何止是好呀,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你的前未婚夫,现在你高低不得叫他一声继爷爷?”
“言不浔!”姜予眠猛拍桌子,气到手抖,“那也是你奶奶!还有,你别忘了,现在是我在提问!”
“那又怎样?”言不浔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遥遥向她举起酒杯,“我选择不回答,我喝酒。”
“你!”姜予眠暴怒,可为了大计,又不能真拿言不浔怎样。
隐忍半晌,她将酒瓶狠狠往下一个人丢去:“继续!”
游戏继续。
又过几轮,大家都有些喝高了。
轮到言不浔转酒瓶的时候,瓶口摇摇摆摆,最终指向了姜予眠。
所有人的呼吸,一下子都急促起来。
言不浔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姜予眠几乎没有思考,瞬间给出答案。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言不浔是个疯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选大冒险。说真心话嘛,言不浔没法判断真假,很容易糊弄。
言不浔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真的是言盏月吗?”
“当然。”姜予眠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意料之中的答案,言不浔微微后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算提问。”
姜予眠不置可否:“可以。”
她倒看看,言不浔这张利嘴还能怎么编排她。
言不浔抿了口酒,声音像浸在酒里一般让人沉醉:
“曾经有个在富贵人家做工的女佣,因为不满主人家的压榨,偷走了主人的身份。那主人出身豪门,又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女佣改头换面后,很顺利得到了一份高薪工作,十年后成凭借自身努力成为业界精英。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收到法院传票,宣称她在十五年前,曾借债十亿,至今未还……”
“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不浔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只是好奇,你这么理直气壮地坚称自己是言盏月,就没想过言盏月可能也曾欠债十亿?”
“言盏月欠债?这怎么可能!”
堂堂姜氏千金,又有言家撑腰,区区十亿而已,怎会还不起?
“对,她不可能欠债。”言不浔点点头,忽然笑容一收,阴冷道,“她杀过人。86年的冬天,11月28日,一个小孩儿,尸体埋在丰华路的梧桐树下。”
话音落地,四下里落针可闻。
烛火摇曳,多少有些鬼气森森。
姜予眠下意识咽口唾沫:“不、不可能!”
“不信你自己去查,”言不浔摊开手,“那小孩儿叫乐家栋,男,三岁,左脸有颗痣,被她用刀捅了二十几刀,法医鉴定应该能发现骨头上的伤痕。”
姜予眠牙关开始打颤:“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也是帮凶?”
“这事案发了!”言不浔猛地一拍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这三火弟弟,他家有亲戚在东海市局,现在,警察正往这边赶,要抓你呢。”
咚咚!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