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让人高兴。
接下来我要讲述的故事——是关于一个叫做芙罗拉的,少女的故事。
芙罗拉知道自己是一只叫做芙罗拉的狼。狼一般是一种群居动物,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蛰伏在草丛里。她饥肠辘辘,饿得能吃下好几头牛。
显而易见,她知道自己正在捕猎,这么多天来她头一回碰到这么好的机会——一个叫做小红帽的蠢女孩要来看望她身体不好的外婆,在芙罗拉潜伏着的贫穷村落,那个女孩跟她妈妈大吵了一架,决心要离家出走,逃到偏远寂静的外婆家躲上几天。
多么好的机会!!
——但是,她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徘徊在外婆屋子外的兔子猎人,在那只兔子看不见的地方冲他咬牙切齿。
哈,兔子。她不无怨恨地想,迟早有一天吃了你。
她想到自己现在独自捕猎的结果,不禁狠狠拍了下坚硬的土地,疼得她掌心发麻。
原本,芙罗拉的生活理应是平静而安稳的。狼族部落建在高高的群山之巅,那里是没有争端、没有战争的平和之地。虽然并不是每天都能饱餐一顿,但却有在阳光下扇动着金色翅膀的蝴蝶盘旋在花野间。在那里,太阳永远不会落下,每个人都能平等地接受神的祝福与馈赠。在绿色的山崖,族人们会放声高喊,庆祝每一次捕猎胜利。
芙罗拉便与妈妈生活在这样一个仿佛永远都会幸福下去的地方,听着每一声似乎不会停止下来的嚎叫。
是的。她开始这样想象。不会有任何东西能阻止这样的美好,这里是没有冬天的乐园,是渺远的寂静之林,她会在这里与妈妈一直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她、她疯了!!!”
欸?
“她带了什么人回来?快看她、她的脸!!多么肮脏丑陋!!”
——欸?
“这是神的怒火!!快杀了这个女人,否则、否则神也会驱逐我们的!!!”
···········欸?
被一双手轻柔地捂住了眼睛,周围是足够让她们消失在世界上的无尽热度。妈妈的声音在耳边虚弱地回响。
“——不要看。”
“······妈妈?”
是血。作为狼,芙罗拉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这是浓郁到仿佛整个人浸泡在血里,令人作呕的味道,是哪怕拼命屏住呼吸,也无法不去在意的气味。
“把他们驱逐出去,就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吧。你的罪过,我们无法宽恕。”
——罪过?
在太阳之下,已过七旬的狼族部长挺着背,举起代表了部落正义的手杖,高声宣判了她的罪行。
“带来一个身负诅咒的外乡人,你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离去吧,这里早已不是你的安身之所。”
一直坚定地放在她眼前的手仿佛终于支撑不住的垂下,从那了无生机的胳膊上,流出细流一般汩汩的血水,在往上看,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那是一张有如□□一般黏皱的皮肤和凸起的密麻疙瘩组合起来的怪物的脸庞。
可是怪物的声音却温柔地就像飞舞着的金色蝴蝶。
“别怕,芙罗拉。”
是妈妈吗?
她往下看,看到被无数利爪贯穿的胸膛。全身上下,她已无一处称得上完整,已无一处能看出来原本的模样。金色蝴蝶被粗暴地抓在爪下,翅膀正发出濒死的哭嚎。一滩血水在她的身下不断扩张,与另一滩血水交融,印出了那可怖的容颜。
芙罗拉惊恐地看向不远处,那已不能称作是一具尸体,用残躯来形容也不尽合适,那是被撕成肉块,仍然泛着新鲜血丝,看不出原本形状的东西,皮被剥成碎纸一样,留下炭烤的痕迹。
那是——
那是妈妈在森林救助下来的濒死的外乡人。
却为她们带来了疫病和诅咒。
“我知道了。”像马上要绷断的珠链,妈妈说。
她们,还能去哪?狼群离开了她们,留下了血和肉块。芙罗拉和妈妈搀扶着彼此,在山脚处停了许久,就那么遥望着群山之巅,离开了部落。
离开部落后,她们在外面寻觅了许久,妈妈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的面容。她们来到了由兔子主宰的社会。
兔子,都是一群胆小的群居生物。
她们对兔子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安身之所。
某一天,妈妈被发现了身份。
于是兔子举起枪,干脆利落地杀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