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玘捏捏眉心,自己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剧烈的情绪起伏搅得他胸口都闷闷的疼,“没什么好说的。”他道,定定地望着陈文锦,令她一时恍然。
记忆中的人影并不清晰,她并没有同他见过几次,对于那人的所有做派大多来源于家中长辈偶尔漏出来的回忆。
她没有太多的执拗去求证,直到这人突然从回忆里闯到现实、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有些发怔。
“你真的想找回过去么?”
冷不丁的,陈文锦出声道。
她抿着唇,目光悄然移到一旁的张起灵身上,这话显然也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当然。”相当肯定的答案。沈玘扯了扯嘴角,“我总得弄清楚我是谁。”
陈文锦显然拿他没什么办法,如果说先前的爆发是她压抑不住喷薄的情感,那么现在的没辙显然是她意识到原先的一切被推翻。
她叹了口气,转身,沉默的走回去。
“你要的答案,我现在给不了你。”沈玘突然道,浅色的眸子里全然是执拗,“你认识的那个人也许是我,但不是现在的我,我也想找到‘它’。”
“等我找到‘它’,我会告诉你——事情的全部。”
陈文锦的脚步一顿,笑了,“有没有告诉你,你很难让人讨厌?”
她并不吝啬去当这个谜语人,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而是快步走到张起灵身边,“走吧。”
张起灵并没有说什么,尽管两人的对话到了后面几乎没有压抑声线,他听了个七七八八,闻言也只是回头看了眼落在后面的沈玘。
“他自己能跟上来。”陈文锦道,“又不是什么新手,不需要太关注。”
可怕的女人,绝对是在报复。
沈玘腹诽,几步跟上了他们,淡定的表情在陈文锦指挥他们互相把泥巴涂到对方身上的那一刻崩塌。
“一定要涂?”沈玘的嗓音都在发颤,他不敢想象那些潮湿黏糊的泥巴抹在身上有多难受。
“防蛇。”陈文锦公事公办道。
“不不不,其实我不怕蛇,我觉得还可以再……”话音未落,沈玘只觉得腰上一轻,腰间的装备带被一只手扯了下去,接着便是整个人倒在了泥坑里。
“小哥!!!”沈玘发出了尖锐爆鸣声,他不可置信、难以想象、瞳孔地震的盯着一手将他推入泥坑的“罪魁祸首”。
“我们这些日子的情谊终究还是错付了。”沈玘越说越伤心,就差在泥坑里来上一出被负心郎抛弃的戏码。
被谴责的当事人面不改色,干脆利落跳下泥坑,直直落在沈玘身边,沾了泥巴的手毫无顾忌地抹在他白净光滑的脸颊上,“防蛇。不会害你。”
“……”怎么会有人这么天然!
沈玘发自内心的怀念起能和他一起呛声吹牛的黑瞎子,起码面对同样没有脸皮的人时,他心里没有那么深刻的负罪感。
想着,他默默闭上了嘴,干哭了半天的眼眶总算憋出一点眼泪,当下就委屈巴巴地瞧着人,“那……我能给你抹泥巴吗?”
张起灵没有回答,但也没拒绝,只是蹲在他面前,叫沈玘就算有贼胆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防得罪了这位大神,被摁到泥里摩擦。
这画面实在不好看,诚然,容貌优越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但这两人互相抹泥巴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
尤其张起灵无所顾忌,几下便叫沈玘直讨饶,“小哥,小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他怀疑张起灵蓄意报复自己,趁机捏他的脸,不然抹泥巴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力气!
亏他还小心谨慎生怕惹毛人家!
陈文锦遥遥地站在上面,只是淡淡看着他们,并没有出声催促。
“我就说,他很难让人讨厌。”她笑道。
等到两人灰头土脸地从泥坑里爬出来,面对的便是陈文锦似笑非笑的面庞。
下一刻,刚爬上来的两人齐刷刷倒地,徒留陈文锦在上面礼貌微笑。
沈玘(背痛):女人不能惹!
张起灵:……
插曲过后,陈文锦大概讲述后面的安排,并带两人前往西王母宫的入口,显然是希望两人将吴邪全须全尾的带进西王母宫。
另一边,一下子损失两个武力保障的吴邪等人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吴三省留下的营地,虽说营地里不见人影,但各种装备不知道比他们好了多少。
胖子一下子睡了过去,阿宁也是强打精神,她同哭笑不得的吴邪对视一眼,“你可以吗?”
吴邪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确定,你先睡吧。”他拿出陈文锦的笔记翻看,试图用这个来对抗瞌睡,谁料看着看着,眼前的字越来越模糊,他也只能放下笔记,认命的被瞌睡席卷。
“小三爷……”
一声幽幽的呼唤让吴邪一下子惊醒,疲累的揉揉眼睛,四周一片寂静,刚刚的呼唤好似幻听。
他本想继续睡去,哪知又听见几道很轻的说话声,原以为是吴三省的人回来,出来又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