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really want to throw you for a ride,And rub it in……”
嘈杂的铃声吵醒了闻一鸣,一只苍白消瘦的手臂从黑色的被窝伸出,抓起手机。
“喂?”
沙哑的声音还带着被吵醒的不悦。
对面迟疑了一下。
“……您好,闻先生,我是月官。”
闻一鸣听到了,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骨瘦如柴的背脊裸露在空气中,皮肤表面泛着血管的青。
月官,一群会管别人家事的不太讨喜的社畜,总部大楼名为契部,掌管着全境内最大也最有效的誓言与玫瑰之契。
“我将灵魂摆渡,在契约的见证下,成为污染中相互扶持的伴侣。”
“我将永远忠诚,不离不弃。”
闻一鸣还记得这些婚誓词和应昭在阳光下剔透的浅青色瞳孔,尽管在那场婚礼上他们都心不在焉。
他发呆的时间有些长,月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那些冷硬的,刻板的月官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劝说伴侣和好的机会。
在红月下,孤独想要杀死人总是轻而易举的。
“根据医院出示的证明,您已经出院三天,契部这边了解到您还没回家……”
闻一鸣诡异的从里面听出一点磕磕绊绊。
什么啊,连这群认真工作的社畜都觉得闻一鸣和应昭这个组合荒谬吗?
他有些缺德地瞎猜。
“知道了,我会配合你们的。”
闻一鸣打了个哈欠,应付着月官,转头丢下手机就把这事儿忘了。
开玩笑,这么久没出门,他还没好好玩一趟呢。
先是带帽子的卫衣,然后柔软舒适的运动裤,最后高帮板鞋。闻一鸣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从储物间的黄色纸箱翻出被收捡好的滑板,打发了一脸担忧的安从。
今天是雨天,但他不准备带伞。
闻馆并不偏僻,相反选址是一等一的好,闻一鸣戴着帽子滑了一段距离就到了热闹的桥边。
依托着闻馆内的湖泊,这外面也是安逸的小桥流水,青石板路滑板动不了,闻一鸣停下来用手拖着走,雨水并不大,他闷头走了一会儿,街边的阿婆喊住他。
“小伙子!雨大过来歇歇啊。”
“阿婆好。”闻一鸣乖巧地笑着,“这是蒸的槐花糕?”
阿婆显然自豪自己的手艺,拿出口袋包了几个,“小伙子识货,都是老手艺打的糕,跟边儿上那些不一样。”
“谢谢阿婆。”闻一鸣拿了东西,趁阿婆不注意丢下钱就跑,嘴里还叼着刚买的糕。
风从街头吹到街尾,闻一鸣好像嗅到了甜滋滋的气味,他不确定是不是手里的槐花糕,但不妨碍他心情很好。
卖槐花糕的阿婆,街尾的花店,挂着风铃的书店。
闻一鸣感觉自己不存在,又觉得没有那一刻比这真实了。
小时候他就经常趁着父母吵架或者忙工作的时候跑到街上玩,安从也惯着自己,经常帮忙打掩护。毕竟在家的时候规矩多,闻一鸣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有几次被抓到的时候被罚了好几天不能出门。
用林佑善的话来说就是在污染会扭曲精神病的世界。
闻一鸣可以说很多。
包括扭曲的木门怎么扯都扯不开,永远爬不完的螺旋状楼梯,会发出奇怪响声的床下,深蓝色的壁画上人眼似乎总是在看着自己。
可那是对的吗?对现实来说。
林佑善说不是,闻一鸣就当真了。
但是他也记不住了。
手机又一次响起。
这次是熟悉的铃声,闻一鸣单独给林佑善设置的。
他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