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鸣又来了医院。
在应昭第九次不耐烦甚至气到朝他扔东西之后,他决定不讨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脾气这么大,不过犯了错就该负责。
他手里提着借着天街那栋房的厨房做的青提小蛋糕,走的时候还给应昭留了一块,也不知道他醒没醒,胡思乱想着,车开到了医院。
闻喜黑眼圈重了不少,看起来这几日派他去处理林家的事让这个小伙忙碌了不少,只可惜闻一鸣没什么良心,就会使唤人。
“老板,我在这儿等你?”
“嗯。”闻一鸣带上墨镜,偏头看了他一眼,“注意休息。”
闻喜傻愣愣地说,“没事老板,熬夜都习惯了。”
闻一鸣提着蛋糕走了。
他来的时候问过了,林佑善还没回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林佑善本人意愿如何,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
毕竟在背后偷偷摸摸搞事总是没脸见人的。
闻一鸣敲门。
推开门就是熟悉的薰衣草香味,默多克的办公室总是这样,作为业界内有名的精神科医生,默多克在医院内有好几个办公室,有些用来谈话,还有些用来办私事。
熏香弄得烟熏雾缭的,闻一鸣看向中间,默多克嘴里叼着棒棒糖,一点点用牙齿碾碎。这是他在思考的习惯。
“来了。”默多克抬头打了个招呼,将桌子上泡好的奶茶分进陶瓷雕花茶杯,又往里丢了致死量的方糖和少量冰块。
闻一鸣挑眉,不客气地占据了大半个沙发。
“有事就说。”默多克懒散地眼皮都没抬。
“拿点药。”闻一鸣捏了捏眉心,阻断剂快失效了但应昭还没好,为了让他好受些,还得弄点药回去,他又想到来的另一件事,“林哥最近还好吗?”
“就那样,他还在处理林家的事,遗体被契部收去做处理了,毕竟是用了文物的病体。”默多克喝了口奶茶,杯里的糖甚至还没融化完,“药?你知道阻断剂不能长期使用吧。”
闻一鸣扯开衬衫的扣子,松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至少也要等他病好吧。”
他嘟囔着,“大不了我离他远点。”
默多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说道:“然后呢?你们结契了,总不能熬一辈子吧,总会有人先受不了。”
不是心理上的受不了,而是对污染的抵抗力变弱导致无法正常生活。这是闻一鸣长久以来对抗的事情,终有一日也会在应昭身上体现。
显然躲避不会让事情变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闻一鸣摆摆手,“之后爆炸跟现在就炸区别不大。”
他怀着那份众所周知,“我们不是相看两生厌吗。”
“……真是一笔烂账。”默多克咋舌。
“父母债。”闻一鸣打着哈哈,“抱怨也没用啦。”
默多克也不再劝说,“阻断剂是有副作用的。”
显然闻一鸣不打算改想法,于是他补充道:“那你自己注意副作用,应昭和你……都有概率产生。”
正是因为麻烦又五花八门的副作用导致阻断剂无法成为通用药,只能应急。
默多克想起了市面上秘密流通的阻断剂,有一次性的也有打着永久生效圈钱的也有,不过有自己在闻一鸣应该也不会去搞这些,于是他也懒得啰嗦。
一旁桌子上放着准备好的手提箱,里面是冷藏的两根药剂。
闻一鸣笑了笑,医生还是这么贴心。
“谢谢医生,医生真敬业。”
“免了。”默多克面色不改,“钱到位就行。”
曾经默多克也是小心翼翼对待他这位一点就燃的高危病人,当时比他小的很多的闻一鸣阴鸷得像是要杀人,而如今外表逐渐正常的病人越发不需要医生,但默多克心里清楚。
从来都没有治愈,只是更能忍,阈值更高了。
那些污染变成什么模样在闻一鸣身上扎根呢?默多克不知道,作为医生,在污染和奇迹盛行的年代,力所能及已经是最大的敬业。
“放心,该给的少不了。”闻一鸣端起奶茶一口闷掉,他没打算过多停留,笑着说:“林哥就麻烦医生照看了。”
“我的学生就不麻烦你操心了。”默多克对闻一鸣做了坏人这件事喜闻乐见,他肯自觉的离林佑善远点更是好上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