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中铮想要反驳,那是他们花了钱,还到处打点才——话没出口,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地盯着陆适。
“我知道大家都是怎么骂军监所的,”陆适在沙发上随意坐下,“说我们就是一群鬣狗,闻着肉味儿追。我觉得这么说没问题,问题在于,鬣狗怎么会错过放在眼前的现成的肉呢?”
他一摊手,“你不用这么瞪着我。军监所并没有钓鱼执法的意思,我说给他机会,就是字面意思,否则不用等受害者断气,他伤人之后,就该被拘禁起来。”
“既然这样,那您来是为什么?”萧中铮无力地问。
陆适正色道:“我来通知你,萧誉已于今日十二点搭乘运输舰,被押往D5服刑。考虑到他的年龄,他会被分配到少年犯监区。至于你,从我进来开始,已经结束审查,恢复原职,解禁。”
萧中铮便明白了。
一切无可挽回。
他没能阻止侄子犯法,也没能鉴定操守劝阻父亲,这是他的失职。他既然答应了要守着萧誉,好歹要做到这一点。
“委员长,我申请调到D5军区。”他慢慢立正,敬礼。
黑鲸监狱的内部自治,外围却是由当地驻军看守,苍蝇都飞不出来一只。他调过去当然没指望能照顾侄子,就当做是他的自我惩罚吧。
陆适摇摇头:“我建议你调回首都,而且今天就回去。不然消息一透出去,萧老爷子怕是扛不住。”
萧中铮如何选择,旁的人也不关心。
当天下午,萧贵钦之孙将在黑鲸服刑二十年的消息引爆整个星网,传遍了联邦五个国家。
“黑鲸不是动物吗?”
楚旭阳和何蓉墩墩地坐在一起,像两颗小小土豆。只不过一颗圆润些,另一颗更圆润些。
“我见过!”何蓉喷了一嘴点心沫,吓得楚旭阳往旁边躲,“我爸带我去首都动物园,那里特别大,什么动物都有!”
她回忆起海洋馆里独占一整个展示区的黑鲸,忍不住抖了抖。
“可吓人了,特别黑,还很大——”她伸开手臂比划,“它像幽灵一样游来游去,而且喜欢吓唬小孩,经常会突然出现,然后撞我们头顶的玻璃,吓得我——吓得别的小孩哇哇大哭呢!”
楚旭阳斜眼:就是你哭呗。
“不对,”他指出问题,“这肯定不是指动物啊!”
秦游正和常小方在阳台聊天,这会儿路过客厅,忍不住呼噜他的卷毛。“黑鲸是一所监狱,监狱你们知道吧?”
何蓉举手:“关人的地方!我家的厕所!”
跟过来的常小方:“……”
秦游立刻斜眼看他,声讨:“哇——好残忍哦,家长是可以随便关小孩子禁闭的吗?”
常小方:“……”好想殴打上司。
何蓉见秦游竟然站在自己这边,高兴极了,用脏兮兮的小胖手捏了一粒葡萄给他:“以后每次都这样好么?”
秦游盯着那粒葡萄看,手迟迟伸不出去。常小方见状在旁边幸灾乐祸:“我闺女可能舔过哦。”
“好脏!”楚旭阳拧着小眉头,嫌弃地握住何蓉的手,丢掉了那粒沾了不明物的葡萄,还呵斥人家,“你送人也要送干干净净的东西呀,再说你的手也太脏了!”
何蓉心大,无所谓地缩回爪子挠挠脸:“随便啦,那黑鲸到底在哪里啊?”
常小方无奈道:“在D5,黑鲸监狱非常可怕的,所以你们要乖,要听话,不能做坏事。”
两个小朋友顿时不高兴了。
“我们乖呀,谁说我们不乖了!”
“就是!大人是可以随便污蔑小朋友的吗?”秦游笑嘻嘻地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他扫了一眼新闻,既有图片也有视频,可以看到萧誉已经戴上了黑色止咬器,半张脸都掩盖在金属止咬器下方,双手双脚都戴有电子束缚装置。
这代表他从此无法再释放精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