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并不想连累他啊,喻晓深吸一口气:“……”
她抬眸对上商奈严厉苛责的视线,又转眸看向亲手推导这一切的宁萱,那人笑着看戏。
喻晓手中电话握地紧了紧,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说对不起我打错了也不行,因为自己刚刚已经对着商奈吼完“那种人,就你们说的那种人”。
喻晓心口起伏,又深吸一口气,“……”逼的她骑虎难下。
电话就此挂断,显得多不够刚呢。
但是不挂,她要跟宴楚说什么,连累人家被骂一次不够,还要连累第二次吗,喻晓觉得这样的缺德事,自己也干不来。
电话在她手心里面攥出汗。
宴楚没听到声音,眉头皱了会儿问:“我正要去给你拿东西,你也在酒店附近是不是?要我过来吗?”
要我过来吗?
多么贴心又暖胃的台阶。
感动是真得感动,但是喻晓没有那么大的脸,也嗯不出来。
宴楚余光就扫了眼手机,没挂断,但那边依然沉默。不过,几秒后,他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为了跟你舅舅置气打的电话,很幼稚的晓晓,你也不知道说什么不是吗?挂了吧,我们来以成年人的方式聊聊好吗?”
喻晓咬着嘴角,听她出声脑袋就疼,但这也算个台阶,能下就下,她还是不想麻烦宴楚的,指尖动了动,准备挂断。
“别挂!”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点冷,喻晓的指尖就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他压低音色说:“配合你演戏,是我的本分,毕竟十个亿的帐我们还没算清,你想怎么演,随意。”
喻晓的心蓦地就一软,眼眶瞬间就湿漉漉的了。
与对面逼着自己发疯的两个人相比,谁不希望此刻有个人纵着自己呢。
况且是一杠二,她除了气气人外,还真就哑巴吃黄连的杠不过。
毕竟,现在她也不想破罐子破摔地摊开来讲,我演这么一出,还不是因为你们这样的话。
她心里还是有期许的,觉得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肯定是对不起舅妈,但与对不起叶洛微而言,她更希望的是,弟弟能够有一个完整的家。
几秒后,她看着商奈,冷静地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不想分手是吗?”
她声音轻得就像一根羽毛,在耳鼓边飘飘荡荡的,又无意间钻进了他的耳膜,回荡在脑海,再一点点地撩着心窝。
很奇妙的感觉。
宴楚呼吸有点重,就轻轻一啧地笑了,配合道:“然后呢?”
喻晓抿抿嘴角,然后字句清晰地说:“五分钟,来到我发给你定位的地方,也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电话直接挂断,紧接着,他的聊天框里就出现了个地址。
宴楚的眼眶就窄了窄,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地方,嘴角一勾的就极不文明的骂了句脏话开跑。
冤家,多给五分钟行不行。
可是此刻的冤家已经横眉冷对的将手机扔到桌子上了,与商奈对峙着,“我这脾气您是知道的,禁不住刺激。”
“我也跟您说过了,我是要和他分手,可您在这儿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按耐不住数落我了吗?”
“行,您教育,”她转眸看向宁萱说:“您也一起。不过,”她眼眶红红地就嗤了声,“听说,自己不是个好鸟的人,也教育不出什么好东西。”
“我是应该考虑考虑,家什么的,不要也罢,谁的人生还不图个刺激痛快呢,责任不责任的,也不管了,你和我舅妈,不还有个商昊养老送终吗,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这叛逆的语气……可商奈也心知,不管她跟宴楚分不分,但肯定是在跟自己较劲呢。
他刚要开口,宁萱就制止了他,“我来沟通,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你一个当舅舅的,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确实,在对喻晓的教育上,很多时候都是叶洛微亲力亲为。
况且,教育更是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
这个时候,商奈觉得,让宁萱帮下忙,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现在这熊孩子已经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了,且还虎劲十足地要往火坑里面跳。
于是点头默许。
宁萱嘴角挂着笑,看向喻晓。
身为律师,自然比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更会拿捏人性。
你捅我一把刀子,我也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
如果真是因为感情受到伤害的话,那没有比落井下石更好的处理方式。
像在伤口上撒盐这种把戏,小孩子又怎么会玩得过她。
宁萱在心底不屑,喻晓就是欠教育,从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当宴楚赶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还带着眼刀,牙齿咬着嘴角,一腿曲起,直接就踩在自己坐着的椅子上,没什么坐像,然后细弱的手腕搭在上面,手机就那么垂握着。
就,不是一副很乖的样子。
商奈是没说话,可他对面的女人还在口若悬河地讲。
“那种人很难缠的,知道吗?”
“遇见了,他们不把你折磨到崩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听你舅舅说,以后,你还要在这边上学?那就避免不了的再见面,你有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想过,”
少年音色清冷,宁萱话音一顿,回过了头。
少年额间浸着细汗,说话还有些微喘。
八月,京市正是酷暑天,就连那价值不菲的白色衬衫都浸满了汗渍。
喻晓也默然愣住。
一些捉摸不清的情绪,翻江倒海的上涌,最后只是动作很小地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就又用牙齿咬住了嘴角。
她其实想问:你怎么真得来了?
也想说:但也不用这么拼,干嘛跑得这么急呢。
可所有的刺激,都抵不过少年微缓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还捂住了她的耳朵刺激大。
宴楚低眸看了她一眼,视线清冷地就转向宁萱,语气礼貌中又带着几分不客气。
“她现在已经很烦了,没看出来吗?”
“您要是再说下,那最先把她折磨到崩溃的人是你不是我。”
喻晓忽而眼皮一掀地抬头。
逆光灯下,少年垂下细密的睫羽,冷白皮的额角上浸着细密的汗,嘴角勾起一点笑,上秒刻薄,下秒温柔,桃花眸染着雾霭地就将她拥进怀里。
刚刚跑得特别急,胸膛还在起伏,声音低低的有些喘。
他言语中还带着点失而复得的兴奋,“不到五分钟,晓晓,”
“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