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时候,林晚才明白,她对容璋起了独占的心思,否则怎么会这么难过?
却说容璋主仆二人才走到墨林斋前头的大樟树下,关胜便瞧见了打着灯笼迎出来的玉怜。
关胜注意到玉怜今日穿了着一身桃红比甲,尽管今日是除夕这个颜色挑不出错来,但玉怜从来皆是素净的穿着,再看她那张脸上那明显敷过的粉和涂过的胭脂,关胜便有些明白了。
只在心里叹了一句“何苦来哉要把痴心错付无情人?”
大概是看世子爷夜夜歇在折香馆。玉怜心里着急了。
可玉怜也不想想,世子爷若是肯要她,还能等到今日,玉怜来墨林堂伺候也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四年五年了,还不是只能在书房里准备准备笔墨纸张,还只能是在世子爷不在书房的时候。
说不得关胜还真是猜到了玉怜几分心思,她确实有些坐不住了。
从前她同玉隐一个伺候笔墨,一个伺候世子爷的衣食住行,两人虽然都是太太给世子爷备的房里人,但世子爷谁也没收用过,有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倒也没有如何着急。
可如今世子爷有了其他人,玉怜自然就是坐不住了。
非但穿了从未穿过的桃红衣裳,还在低头的刹那娇羞地斜睨了他一眼。
不过她这媚眼算是抛给了瞎子看,容璋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却是连个眼风都没递给她,玉怜下意识就去捂发烫的脸,她就这么难看吗,他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不过,玉怜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自然也是有姿色的,不过是因为林姨娘太好看了,才会如此妄自菲薄,她与林晚比美貌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然则她也却又林晚不可替代的地方,否则她也不能在墨林堂有一席之地。
玉怜转身去了墨林堂的小厨房,等她重新出来时,手里已经端上了是个食盘,紫檀木食盘的青花瓷汤碗里装着一碗阳春面。
别小瞧这碗面,这鸡汤熬制的汤底可是玉怜小火在灶台上吊了一天了,面也是她亲手制的,就连里头的葱花也是只取了里头最嫩的部分,光是这一小把葱花就废了一捆葱,着实有些浪费。
不过也还好,世子爷每年只在除夕夜吃一碗这样的面,倒也不算太骄奢淫逸。
玉怜拾阶而上,到了书房外面的地面上,并未直接进去,而是将食盘放在廊道上的吴王靠上,抿了抿双鬓的发丝,又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这才又重新弯腰去端面条。
因为心里有别的打算。
是以等她将面条端到容璋面前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退下,而是在书房里头拖延时间。
一开始她只是整理着笔架,眼睛倒还算是规矩,等发现容璋并没有将她轰走的意思便胆子大了起来,再用抹布擦西墙的八宝架上的一个白玉瓷瓶,每擦拭几下要用眼尾余光瞥容璋一眼,一眼比一眼缠绵,一眼比一眼温柔。
可容璋愣是依旧在回他的书信,等最后将落款提下,将毫笔撂在笔架上是才注意到并未离去的玉怜,只淡淡将她一瞥,冷声道:“有事?”
却是个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丝毫没有注意到玉怜脸上刹那间僵硬的笑容。
不过玉怜向来是个做事全乎的人,一早就在这里打了埋伏在,“我伺候世子爷净手。”
说罢,便去到净室,先是净了手,这才端着一个装了热水的盆子进来。
若是从前,她定然是放下盆子后就立在一边,等世子爷洗好手后再收拾好出去。
可这一回她亲自拧了帕子递给容璋,虽只是递一个帕子,小动作可不少。
这般扑闪着鸦羽一般的长睫,微微低垂着眉眼,许是情之所至,也许是从未如此近地感受到男子身上冷冽气息叫她有些激动,她竟也露出个含羞带怯的羞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