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厌的骨身溶于净灵石中,已成碎玉,跟这西山骨,关联稍浅。若是大胆推敲,按萧老爷所说,结界成形前,一黑绿色陨石砸落东山,这东山石与碎玉,应该脱不了干系。
任卷舒问道:“可有说什么样的骨?”
萧老爷摇头,当时老毒巫断断续续传来信息,能看明白的,就这短短一句。
其中夹杂着好多巫术,他们看不懂。
就这一句话传了十多遍,像是怕他们不懂,又像是咒语。
任卷舒把头点点,往事一说,解了心中疑惑,又略微推测出碎玉的线索,心中舒坦不少。
看来要兵分两路了。
“等明日再商议对策,你们先吃好喝好。”说罢,萧老爷将他的宝贝地图卷起来,仔细放好。
萧老爷说完,人们又热闹起来,顺着刚才的话题东扯扯西唠唠。
反倒是任卷舒这桌异常安静,她两眼一扫,嚯!坐了三个活木头。
听萧老爷说了这么多,也没牵扯到萧渺和萧言澈。任卷舒垂眸思索,若萧言澈真是个怪物,以灵山一族的能力,其他人不可能察觉不到。
还有一种可能,这碎玉在他身上,为其所用。
任卷舒一手托脸撑着桌子,另一只手勾起耳侧碎发,看向同其尘道:“你不是最喜欢喝酒了吗?如今,好酒摆在面前,怎么又不喝了?”
同其尘心有疑惑,抬头看过去,只见她脸上挂着浅笑,一副玩笑模样,两指松开一缕黑发,前后交错开,又快速并拢。
他使用符纸的手势。
同其尘心领神会,若无其事地扫了眼面前的酒碗,“这酒太烈,有些喝不惯。”
萧渺瞧他一眼,小酒渣,“烈酒才暖身,不能端起来直接喝,你得摇晃摇晃。”说着,她端起酒碗给他演示。
同其尘收起符纸,点头道:“多谢萧姑娘教授。”事情赶到这个节骨眼上,也是骑虎难下,他有模有样地饮下一大口酒。
酒碗还没放下,眼尾便呛红了。
任卷舒笑道:“烈酒入喉果然不一样,要是桂花酒,他一口下去,碗里早就空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说着,她与同其尘对视一眼,抬了下眉头。
同其尘略微点了下头,心里却泛起疑惑,要符纸,还要空白符纸。他下意识扫了眼萧言澈,应该是要用在他身上。
趁旁人不注意,他指尖施法,将符纸从桌下传了过去。
任卷舒夹住符纸,快速收进袖口,心里不禁赞叹道:“这呆瓜变机灵了,刚才还担心他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一来一回,竟配合得不错。”
拿不到碎玉,总能干扰一下吧。前几次总结下来的经验,又跟净影胡说八道半天,两人捣鼓出一个符咒,正好拿萧言澈试试。
她划破指尖,鲜血画咒,迅速藏好符纸。
眼前这酒,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相逢便是缘,我们玩点游戏,罚点酒吃,也热闹热闹。”任卷舒看向萧渺,递了个眼神,“来个不醉不休。”
萧渺立即领会到她的意思,拿出灌死萧言澈的气势,“两位远道而来,又是我们的‘福星’,自然不能怠慢了,今晚必须喝个痛快。”
萧言澈道:“我就不……”
“哥,还没说怎么玩呢。”萧渺打断他的话,眉毛轻挑,语气戏谑道,“喝个酒而已,怕了?”
每次这声‘哥’一出来,她便要使坏了。不对,应该说,她要琢磨怎么杀他了。如今看这气势,是想灌死他?
偏偏他就爱听这声‘哥’。
萧言澈浅笑道:“都说了喝酒而已,阿妹想玩,那便一起。”
萧渺听着,心里犯恶心,还是甩了个笑脸给他。
她与任卷舒有意灌萧言澈,同其尘便落得清闲。
闲下来,看着任卷舒与萧言澈的距离越挨越近,应该是要将符纸放到他身上。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眼里却看不下去,视线移开,又泛起苦闷,无奈之下又看了回去。
看与不看,都不是个滋味,他却揪不出其中缘由。
酒桌上气氛越演越烈,任卷舒拖着酒碗,上手灌萧言澈。
同其尘收回视线,心里不知道比个什么劲,只记得任卷舒教他饮酒时,也只是打个样儿,并未上手教。
“来来来,在划一局。”
同其尘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到任卷舒给的提示,输了一局,也收获了两道幽怨的眼神。
“来吧,张嘴。”萧渺抄起酒碗,架到他面前,似要灌他一碗。
同其尘下意识看了任卷舒一眼,她的眼神却在萧言澈身上打量。
他刚想拒绝,拿过酒碗自己喝,便听萧言澈说道:“阿妹还是个未出阁女子,这不合规矩。”
同其尘蹙眉瞪了回去,“按萧公子所说,小卷儿刚才灌你,也不合规矩,怎么没见你推脱?”
时候到了,趁他们乱成一团,任卷舒揉着脑袋,身子一歪便栽到萧言澈身上,顺势塞过符纸,装成醉酒模样。
同其尘咬牙坚持三秒,‘噌’地站起身,“她醉了,如此更不合规矩,劳烦萧公子同我换一下位置。”三秒,十个符咒都该放完了。
任卷舒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心里暗骂两句,面上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萧言澈有几分看戏的意思,不紧不慢道:“你来,就合适了?”
同其尘一时语塞,头脑飞快旋转,“我的阿姐,我来,再合适不过了吧。”
在平江城时,还嫌弃任卷舒想的这招,如今姐弟情深的戏码,倒被他自己翻出来,演上了。
萧言澈没再说什么,做了个请的动作。
同其尘将任卷舒扶住,待萧言澈起身后,便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萧言澈刚坐下,便被人们拉去跳篝火舞,萧渺也被拽着一起。
一时间,只剩两人坐在原处。
既然装了,就得装像一点,任卷舒靠着他肩膀,没有起身的意思,小声道:“同其尘,这不合规矩吧?”
同其尘憋了半晌,没理她。
任卷舒小声叹了口气:“得,又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