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难忘
不是的。
她没有故意。
只是姜芷微说谎的时候眼睛也是看着王峥的,眼神清澈,看不出破绽。
当年,她想要讨回公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将这些世家贵族的脸皮揭开,一览其下污浊,她的敌人不只是齐文鸳一人,而是齐家,甚至是姜家。
翻遍史册,像她这样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家族的呆瓜少之又少,更不用说成功的案例了。
朝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坐在匾额之下的府尹大人说不得就是某个疑犯的连襟。
可若是不到鱼死网破的程度,姜芷微是不会甘心的,她浑浑噩噩地活着,就为这一件事,没有想过将来。
多年筹谋,人证物证终于是收集的差不多,同一时间姜正均那边也顺利取到了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
再加上新帝上位,新旧交替间暗潮涌动,官家又恰巧收到了弹劾齐家的奏折,她想彻底扳倒齐文鸳,没有比那时更好的时机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件事只有她愿做,只有她能做,也只有她有万分之一成功的几率。
可也正到了王峥要回乡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入燕京只不过是一剂开解永平帝疑心的良药。
大有为人质的意思。
先帝老迈,而长安侯年轻力壮,佣兵百万,又在西北经营多年,宛如一根手心刺一般,叫人难以安睡。
朝堂之上又多有谗言,什么西北百姓只知“长安侯”而不知“永平帝”的鬼话传了几回,一道圣旨远达西北,收回长安侯半数兵权,遣长安侯世子入京向学。
一个武将之子,给个机会去燕京学孔夫子之道,长安侯府当真是要千恩万谢、感谢圣恩了。
王家在燕京连个府邸都无,还需借住在他人府上,聪明些的朝官洞悉圣意,对王峥便也是轻视非常,时不时在他身上找些乐子,以悦圣心。
可谁又能想到,风水轮转,不过几年就完全变了样子。
衬得有些人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倒是长安侯府宠辱不惊。
彼时长安侯府的老太君患了重病,虽然远在燕京,但也是要回去尽一尽孝心的。
新帝还处于与长安侯肝胆相照的时候,对于子侄归乡这一事自然无不应允,真如宽厚的长辈一般,送了许多珍贵药材。
王峥思虑周全将姜芷微的行李也收了大半,他们本就住在一起,也不太费工夫。
他将姜芷微的夏衣一齐收进箱笼之中,屋内的衣箱里有些女人的衣衫,混在一起,他便也未有还回去,一齐打包,省的再麻烦。
见姜芷微呆愣着站在门口,王峥便开口问她:“怎么?”
“只是有些担忧。”她轻声的。
王峥心情很好,许是真有些想家了,少年人看着她轻笑:“不怕,会给你带够香膏的。”
西北干旱,以为姜芷微担忧烈风吹伤她软嫩的脸蛋。
可她不是担心这个的。
姜芷微原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待到府衙之中清闲些,再找些大事与他们分说,免得日子如未有盐的汤水,过于寡淡。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叫她有些措手不及。
一步错便会步步错,想要提前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