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禾两三下就顺着墙边的柱子爬上去了,也不知道这种垂直矗立的平面,她的脚底是如何踩着还不掉下来的,但事实就像她们看到的那样,她极其灵活地蹿了上去。
那模样轻松得叫人羡慕,只是现在不是她们羡慕的时候。
短发女略微沉思,赶紧伸手推了李梦萍一把,急切道:
“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然后把我拉上去。”
两人虽有磕绊,但好歹还是爬上去了。
幸好我力气还算不错,李梦萍蹲在彩窗前想。
她刚刚看到自己的队友也有点像飞檐走壁那样轻松地在柱子上攀爬,第一次对容姝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这里好像就她一个不会爬树的笨蛋。
“嗒……”
奇怪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三人皆是眼神专注地寻找着声音来源。
与她们来时相反方向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随着门缓缓移动,一位成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是诺兰公爵。
诺兰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带着暗纹的披风,脚步还有些匆匆,额角的汗水打湿了一点头发,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在竭力地抑制这种愤怒。
他一进来就就破口大骂,完全不复之前在餐厅那种表演型人格的优雅。
“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一个女人!一个瘦骨如柴,没有健康身体的女人!”
“我花钱养了这么多佣人是白养的吗?吃我的用我的,结果连我的新娘都看不住!”
诺兰的暴跳如雷让三人都感觉耳边有雷声轰鸣,也不知道诺兰到底怎么长的,嗓门那么大,之前还装得那么优雅!
随后,那道暗门中走出另外一个男人,他脸上覆盖着鸟嘴面具,模样看起来像是中世纪的瘟疫医生。
这种鸟嘴面具始于被黑死病席卷的欧洲,面具双眼处镶嵌着厚重的镜片,鸟嘴里塞满各种香料,以期隔绝恶臭和病毒。
这不合时宜的装扮真的很怪异,诺兰公爵所身处的这个时代,显然不需要这种装束。
还不提男人只是脸上覆盖了面具,身上却是一套极其讲究的西装,手里拄着拐杖,手指上满是宝石戒指。
“该死的!”
看到来者,诺兰也没收敛脾气。
他指着地上那堆散乱的东西,叫道:
“天哪,你怎么老是带着你那古老又充满着诅咒的面具,还有你这些什么羽毛笔和羊皮卷,不是很贵么,我花大价钱给你从阴险又贪婪的收藏家里收购的,你能不能珍惜……”
说了一大堆,诺兰似乎有些累了,他看向对面一言不发的男人,似乎打了一个寒颤。
“医生,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我对我城堡的管理失误感到极大的失望和无比的愤怒,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的无礼,真的很对不起。”
带着鸟嘴面具的男人摇摇头,手里的拐杖随着他的脚步在地板上落下,敲打的声音堪比时钟机械转动,清晰,又带着规律,像某种倒计时。
“好了,我亲爱的公爵大人,别再生气了,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我们还可以再找。”
男人似乎和诺兰公爵的关系很好,连称呼都如此亲密。
“我要去哪里还能找到像黛西那样年轻貌美的女人呢,她是那样青春可爱,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玫瑰般的芳香,血液都是青春的滋味。”
诺兰自顾自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玫瑰了,如果在换血的时候,不用那样美丽的玫瑰当作点缀,我觉得我身上都是肮脏恶臭的!”
乌鸦医生似乎轻声地笑了一下,让人恍惚地以为好像是错觉。
他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敲了两下,诺兰就停下了自言自语,向他看过来。
“别太担心,公爵大人,相信吾神会偏爱你的。”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性,一字一句既像吟唱,又像是在向谁祷告:
“像你这样聪明又勤奋的人类,吾神是最最喜爱的。”
“作为祂的忠实信徒,吾神赐予我的一切我都将同等地分享给你,因为我们本就是同源一体,本应该享有该享有的一切。”
“财富、地位、健康乃至永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
乌鸦医生的声音不知为何沉闷了许多,颇有磁性的声音此时极具穿透力,仿佛他所说的话语能偶穿过肌肤和骨骼,直达灵魂深处,直达渴望与欲想。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诺兰像是被摄取了魂魄似的,整个人身轻微摇晃,宛若人偶师手中的提线木偶。
“呼……”
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诺兰的身体随之倒下。
“啧,真是麻烦。”
乌鸦医生从外套内袋里拿出一只玫瑰,随手丢弃到诺兰的脸上,玫瑰滚动,最终停在诺兰的胸前。
熟悉的香味再次占据了这里,味道比以往的任何时候还有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