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转了转笔。钢笔墨水吸得有些满,顺着离心力甩出来了一滴。“那查尔斯阁下让他们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还未谈妥。”教授凑到桌边,背着手观察了一番托盘里的东西,抿了抿嘴,“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昨天晚上我又出去转了一圈,看到些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忙,就没顾上说。”我清理掉飞溅的墨水滴,把笔尖拧回笔帽里。
西弗勒斯说得对,这个消息并不让我觉得意外。
在早餐的间隙里,我把昨天观察到的一切——气候的异常,气候数据的矛盾,材料的不正常锈蚀,断口的魔法痕迹——都摊开分析了一遍。这是一场很有针对性的破坏活动,用马克思的理论来说,这就是在想方设法损坏“生产资料”。但可怕的是,我们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对方的信息途径以及入侵路线,甚至没能搞明白破坏活动的路径。这感觉就像我们是活靶子,由着对方随便打,打完了还轻飘飘说一句:你们那边天气不好,运气真是太差了。
收到pomona教授来信的那一刻,我和卡莱尔心中早有怀疑,因此,在南特的时候就分头验算了一轮,暂时还没找到法阵自身的bug,只能暂时归因于建筑原料上留了什么“后门”。这是我会在夜里想起再去看看现场的动力,也是这次去伦敦找沃伦时要着重验证与讨论的问题。
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没插话,最终说了一句,“敌暗我明,要注意安全。”
我让小精灵添了一次咖啡,努力多吃了几口煎蛋——多吃几口饭让自己保持好精力也是这场竞争的重要资源之一。因为,这恐怕的确是一场资源争夺的持久战。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山洞里那锅子陈年魔药的分析情况。好在校长先生不急着在暑假里去那个冰冷的海峡暗洞度假。逆向工程这种事情是没法谈什么“进度”问题的,有灵感并且方向正确的时候可能会很快,做进了死胡同可能就会在错误方向上浪费不少时间精力。
最后一口咖啡还没喝干,wood又出现了。
“佐伊小主人。查尔斯阁下请您下午去一趟他在伦敦的办公室。”他说话没有平时随意,估计是有不少工作在身。
“下午?”不论是我还是斯内普教授都愣了愣。
“下午两点半。”wood恭恭敬敬得双手递上一个文件夹。“此外,昨晚查尔斯阁下连夜升级了爱丁堡的温室系统,这是修改后的编码本。”
“好。”我接过文件,“我不认识他办公室,门钥匙还是壁炉?”
“密码钥匙。”wood拿出一个小信封放在我手上。“密码还是上次进家门的那个。”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自己的技术控父亲,真是会搞事儿。
“卡莱尔呢?”我又向wood询问哥哥的去向。
“在家,昨天他和查尔斯阁下在一起。”wood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嗯……今天下午卡莱尔就会回南特庄园,查尔斯阁下安排他去守着。”
斯内普教授看了wood几眼,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查尔斯仅仅叫了我,而没找他。但是wood很罕见的的确没有与斯内普教授说话,只是挂着日常的格式化微笑,礼貌得向教授鞠了个躬,帮着收拾了一下桌面上吃完的餐盘,便转身离开了。
wood一离开,教授就开口叮嘱:“如果查尔斯阁下带你去见那个混血吸血鬼,记得不要随便评价他的种族,包括外貌,体温,以及饮食习惯——他喝动物血液维生。他会有点介意别人的目光。”
“唔,我想我见过他,挺好相处的。”我笑了笑。把wood特地送来的文件夹打开,“还记得那副柞蚕丝和独角兽毛编织的手套吗。那些独角兽的毛,是他送我的。”
教授微微颔首,埋头看着资料,没再谈起与那个“武器收藏家”有关的话题。
我手腕上的闹钟振动了几下提醒我,泡在耐久药水里的羊皮纸已经可以捞起来烘干了。我转身进了实验室。刚好今天会见到父亲,去都去了,那两个咒语交给他来实施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