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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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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昨晚没回来?”

“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回来时,莫伯有把话说清楚吗?”

猝不及防被点到,莫伯惊慌地看向赵玉楼,想说什么却屈于赵桉威压没敢开口。

“是……”赵玉楼答得并不像刚刚那样爽快。

赵桉闭眼,深吸一口气,像下定什么决心般又睁开。“明知家里有事,你却留宿青楼,彻夜不归。赵玉楼,你可真是让人寒心啊。”

“我……”

“一二条犯了家法,作为一家之主,罚你三十杖,认,还是不认?”赵桉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了判令,言语间不容置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认的错玉楼自然会认,可您说错了一点,玉楼并未留宿青楼。”

“有人亲眼看见你进去,第二日又换了身衣服回来。”说到这里赵桉上下打量他一番,眼里写满了不信,“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昨日我是想请柳姑娘帮忙,向她打听江行消息,问完后就出来了。却没想到被人跟踪,我将她一路引到了城郊一处偏僻的地方,与她交手受了伤,才没来得及赶回来。”赵玉楼有意隐去了细节,毕竟那人身份成谜,是敌是友尚不好说,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结果呢?”

“最后打成了平手,才得知那位是江湖人,特地来寻我比斗的。”这也确实是苏情一开始的说辞。

赵桉听这话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面上的讽刺有些扎眼。他摇摇头,“你嘴里还有实话没有?”

赵玉楼心一坠,“您不信我?”可说完这话后他自己都想笑,自己的话半真半假,又凭什么让赵桉相信呢。

自嘲勾起唇角,“既如此,玉楼认罚。”

赵桉眼含复杂地看着他一会儿,才道,“你不该去见杜将军。”

“不论如何,施以伤害的人,都不该出现在被伤害的人面前。”赵玉楼苦笑一声,“这些我都懂,可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想去见他,可能是最后一面。”

赵桉说,“可你配吗?你出现在那儿,本身就是错的,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赵玉楼脸色一白。

赵桉继续说,没有再看他,“既然你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风头,那我便得成全,这顿打,你不想在祠堂挨,那就在这儿吧。众目睽睽之下,不知能不能挫挫你的锐气?”

身侧掌刑的家丁在收到示意后,没有像平常一样上来直接拿人,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纠结片刻,最后只道,“二公子,请。”

赵桉已经转身,背对着他们。

赵玉楼看着他的背影,依然坚实厚重。他还能记得小的时候常常趴在父亲背上睡觉,母亲抱他他都不愿下来,耍赖圈着父亲脖子不松手。那时父亲很宠他,因着是小儿子,像这种小事便会格外纵容些,倒真惯的他无法无天了。

记忆中温暖的背现在只剩冷峻。

“……二公子?”家丁唤他。

“别让人为难。”

赵桉声音传来,赵玉楼彻底回了神。他对那名家丁微微一笑,“抱歉”。

刑凳很宽,若是晕死过去也不必担心会掉下去,那样也太狼狈了些。伏上去时赵玉楼下意识一手捏着胳膊,一手攥着凳边,那黑色的凳面有些地方已经脱皮,散发着朽木味。

想来这东西应该放在祠堂许久都不曾用过,印象中他好像不曾听过家中谁受过家法,以前只当是摆设,拿来吓唬人的玩意儿。

他虽然看着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可心里终归是怕的。他怕疼,所以从进到校场开始,始终没有正眼瞧过执刑人手中握着的刑杖,黑色的板子和三岁小孩手臂一样粗,许是常年供于祠堂供桌边,无形中染了威压。

“打。”

赵桉发号施令,板子便夹着风砸了下来。所有的心理准备在那一瞬间都无济于事,身后的剧痛侵入骨髓,直教他眼前一黑,一声呻吟不受控制溢出嘴角。等他反应过来后死死咬住下唇,青筋暴起,指节发白,死命抠着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满场充斥着板子的沉闷声,赵玉楼身体随之轻颤,垂落的长发散落在脸侧,遮挡住了大部分神情。

众人能看见的,只有他紧绷的身体,染了血的指甲,还有一点一点滴落的汗珠,随唇角鲜血部分汇聚在凳面上,另一部分染红了衣袖。

赵玉楼呼吸紊乱,口里都是血腥味,唇上仿佛痛觉已失,再怎么用力咬也不能转移身后分毫。无边无际的痛楚快要淹没了他,他甚至怀疑这顿家法挨完,腿也要废了。

意识涣散间,他费力慢慢抬头看向赵桉,那人依旧未曾转身,这是有多不想看见自己……

那背影忽远忽近,赵玉楼忽然很想为自己求求情,他很想再像小时候任性一回。

求的是自己父亲,应该算不上丢人。

可刚松开下唇,喉间的声音就被落下的一板打散,发出“呃”的一声。这一下叠加在旧伤之上,赵玉楼疼得发懵,眼前一片乌黑长久驱散不去,他脱力将额头抵在胳膊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再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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