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倒开着的飞船,被投入了时间的长河。
苏椰熟练地戴好了眼罩,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小vi,自启它的科普功能——
“我们这一次,要去的时代还是民国,年份嘛,跟上回见刀戈差不多,往后推迟了两年零几个月,到春末夏初了。引剑堂主嘛,跟刀戈从小就认识,长大以后,先后投入了‘武侠小说创作’的第一次大浪潮中,前后脚成名,也就差了一两年。”
“嗯,我记得,他俩是cp。”
苏椰抵抗力强了,自我意识消失的慢了。
她趁脑袋瓜还能思考,嘴巴还能输出,同小vi唠了两句。
“没错,他俩的关系好着呢!
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结下的缘分。”
小vi是个不断在进化中的虚拟机器人。
有人陪着聊天,有问有答,当然比它自说自话,干巴巴地输出知识,让它的心情更加愉悦。
不过,苏椰终究是个凡胎肉o体。
聊了没两句,便像上一回一样,在躯体不受控制,上下左右飘来荡去的状态中,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小vi微不可知地轻轻叹了口气,便继续它的本职工作,为苏椰提供有关“引剑堂主”的生平科普——
“放在古代,引剑堂主的家境是极好的。
祖上正蓝旗,曾祖父中过武举,祖父中过文举。
刀戈的外祖父,是他曾祖父行军作战时,走哪带哪的贴身护卫,有着过命的旧谊。
后来,在他曾祖父的资助下,刀戈家干起了武馆营生。
自引剑堂主记事起,他的大哥已高中进士,供职翰林院,二哥中了举,仍在进学中。不出意外,待二哥殿前过关,金榜题名,他家的名头将从‘举人世家’,顺理过度到‘进士世家’。
但民国毕竟不是正经古代,新旧交替,局势复杂。
原本,引剑堂主也是族中长辈给予了厚望的子孙。
他三岁识字,五岁断文,比大哥、二哥更有文才,七岁已经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神童了,并有御赐‘神童’牌匾,挂于家中。
不幸,他进京高考之年,赶上了科举废除。
好在家底优裕,仕途走不通,也有余钱供他四处闲游,广交好友,见识了天南地北,全国各地的风土人情,听闻了不少离奇的轶事掌故。
少年时代,他读了万卷书,青年时代,又行了万里路。
他的眼界与见识,远非闭门造车的秀才书生可比。
正值报业兴起,看报纸上有些文章,写的还不如自己呢,闲来无事时,便随手写了几篇游记,寄去了朋友所在的报社。
没想到,颇受报社青睐——
家学渊源,提起笔来,引经据典,字迹工整,绝少涂抹。
报社的编辑们,都愿意收他的稿子。
游历到佘山的时候,他邂逅了一位传奇女子,名叫罗玉翘。
罗玉翘的生平经历,谓之坎坷。
她的父亲在江浙之战中,身为浙军的将领,没有接受孙椽堏的诱o惑,不肯做苏军的间o谍,兵败被俘后,被拉去暴o尸示众。她曾将替父报仇的希望,先后寄托在伯父、堂兄、未婚夫身上,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后,决定亲自报仇。
为此,她不惜放足、练枪,并精心策划了多年。
在父亲遇难忌日上,成功刺杀了孙椽堏。
他与罗玉翘相识的时候,他遭人扒手,她替他追回了钱袋子,他只觉的这个姑娘心肠很热,但面容很冷,不太爱笑,便时常逗她笑。
当时,并不知她身负大仇。
她不告而别后,两人再未相见。
直到去年年中,她替父报仇的事迹见了报,他才明白,曾与自己有过一段雾水姻缘的女子,骨子里有着怎样的坚忍。
感怀之下,以罗玉翘为原型,写出了《祁连尊主》。
一经发表,便引起了热烈反响,连载结束了,读者们还没看够,《快意林》的编辑便试着跟他沟通:霍祁连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把祁连派发扬光大?能不能再写写续集啊……
于是,他又写了一本《祁连三女侠》。
主角是霍祁连成为天下第一后,晚年收的三个女徒弟。
当时市面上流行的武侠小说,主角都是男子,引剑堂主的女性武侠独辟蹊径,深受高校女生和社会上进步女青年的欢迎。京津沪的报刊杂志,争相连载他的武侠小说,一稿难求。
刀戈与引剑堂主,是民国初年声名最响的两个武侠小说家。
《品报》的总编胡守隽,大笔一挥,给他俩定了性:
北刀南剑,绝代双骄。
引剑堂主出身好、不差钱,写武侠小说是为了消遣,但都是很认真的消遣。
他对武侠文学不断向前发展的贡献,主要有三大点:
第一,风格写实,擅长描写富有地域特色的风土人情,详实细腻,不输史料,对后世的人们,了解当时、当地的社会风貌,有很大帮助;
第二,提高了武侠小说里女性的地位;
第三,与历史攀亲结故,将笔下人物的行为动机,置身于真实的历史大背景下,给了武侠故事一个“根”。
或许是白月光的影响力太过强大,引剑堂主惦念了罗玉翘罗女侠一辈子,孑然一身,不曾娶亲。
49年建国到54年之间,他恢复创作,又陆续出版了十几本武侠小说。
但在55年,清除“有毒o害的图书”运动开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
他没有直系的子孙后代,也没有一张年老的照片流传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以及,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