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有人的站位幸运,就在苏椰身后不远,看到了她起码半张脸。
大部分人嘛,在反应过来“校花归来”的时候,她已经溜回自己的座位上,被排排同学隔断了。
看清的人向没看清的人传达——
“没那么惊艳,但也不难看,就那样吧……”
一部分人差不多满足了,不再好奇了。
一部分人仍然想知道,“就那样”是哪样?
每节课后,仍有八卦分子堵在后门口,等着一睹新晋校花的芳容。
苏椰嫌烦,跟唐小山换了位置,坐到靠窗的一边。
侧窗的设计很人性化,镶嵌在墙壁上,巧妙地将自然光引入教室,既保证了室内的明亮,又避免了直射的刺眼。
窗台很宽,也很低,就像一个简陋的榻榻米。
坐在靠窗位置的同学,都把它当成外置书桌来用。
苏椰刚换过来,没来得及,也没打算“侵占”窗台,她觉的这么大一块儿地方,放几盆多肉绿植,多多进行光合作用,释放多多的氧气,对她的脑子比较好。
一阵微风吹起,轻薄的窗帘拂过她脸上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双天使般温柔的手,轻飘的,朝着她招了招,又缩了回去。
一堂地理课结束。
下课铃打响,教室又躁动了起来。
后门口围聚了无聊人士,把她的名字和“校花”链在一起,一声怪叫接一声怪笑,当然,也有老实人,悄悄塞进来一封郑重其事的信,或是一张小心翼翼的纸条,叫同学转交给她。
她三天没来,所谓的“情书”都在同桌唐小山那儿收着。
唐小山问她,要不要依据信封的厚度,也就是诚意,来先拆、后拆?
她看都不看,叫唐小山随便处理。
遥忆当年,苏柏丽公布婚讯的当天,工作团队正式解散,她同时退出了歌坛和影坛,一点都不犹豫、不留恋。她有了家庭,不再需要圈内的鲜花、掌声,但她的粉丝们不舍得她,后援会也强撑着。为了回馈粉丝,她偶尔也上上慢综,客串几部电影、电视剧里的仙姿高人。
每有曝光,微博私信就要爆掉。
问候的、谬赞的、仰慕的太多了,苏柏丽从来都不看。
再后来,她遭遇前夫出轨又离婚了,狗仔们乐衷于拍她的落魄、窘困,不修边幅,拍她一任不如一任的新男友……
每上一次热搜,微博私信又要爆掉。
收到的不是嘲弄、谩骂,就是来给她当爹当妈,教育她的。
苏柏丽照样不看。
面对粉丝/辱追文字上的热情与盛怒,老妈都是这么处理的。
她有样学样,在一方小小校园里做了个试验。
***
又一阵微风,窗帘飘起,苏椰顺势两步踏上了窗台,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躲在窗帘的后面,隔绝了后门的噪杂,惬意地小憩了一会儿。
窗外有棵银杏树,长势很好,蹿得老高,她生物知识有限,辨不出这是一棵建校时,为了美化环境,种下的伴生树,还是有着多少年悠久历史的古树。
顺着树干往下看去,看到了不想看的人。
然后,就被囧到了……
魔鬼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天上太阳看了都要说一声“灿烂”的笑容,抬起了他一双魔鬼的手,冲她招了招。
她想起了惨死的卡拉,两眼一瞪,生了气。
恨不得手上多出十几把飞刀,齐刷刷地掷下去,为她的卡拉报仇,以慰卡拉在天之灵……
然而,这个世道,虐/狗无罪、杀/人却是犯法的。
她气呼呼地跳下了窗台。
甩手将一本大部头的牛津高阶英语词典,砸在了轻飘的窗帘上,叫它安安分分地固定住,不要再乱飘乱荡了。
唐小山关心同桌,“怎么了,看到了什么心情不好?”
这时,苏椰的手机震了两下,分别是两个人发了两条微信。
她先点开了“公主老妈”的那一条——
“卫酱要去参加多哈的公开赛,给男队做场外,我陪着他一起去。国外狗仔跟不到,放心吧!就半个月,你在家照顾好自己!爱你的妈咪永远爱你,不在身边也爱你呦~~~~~”
是么?
怎么鸡汤文学里都说人在哪、爱在哪,爱在哪、钱在哪呢?
苏椰撇了撇嘴,再点开“乐乐爸”的那一条——
“跟你妈说,让她带眼识人,别傻乎乎地一头栽进去!”
苏椰的嘴撇得更歪了。
她点开微浪热搜一看,老妈果然挂在上面,跟那个乒人的挽手机场照铺天盖地,戴着帽子、墨镜、口罩也没用。
再一翻评论,心中很是烦躁。
随口丢了一句,“事事都不顺,心情好不了了。”
唐小山正要化身男闺蜜,问咋了咋了,啥事跟啥事都不顺?说出来让我开……恩,帮着分析分析,他的手机也震了两下。
一看是一个滑稽的“圣诞老人”头像窜了上来,忙将手机屏幕调暗,斜看了一眼苏椰,见她翻开了化学书,开始补三天病假落下的课了,才松了口气,像做贼一样地,点开了新消息。
“圣诞老人”发了两个鬼脸过来,通知他——
“六楼天台,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