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宝贝岁岁,快让姑姑看看,哎呦半年多不见我们岁岁怎的还瘦了这么多?
姑姑还听说你竟还意外落了水?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没有落下病根子吧?姑姑派人送回去的百年灵芝和人参之类的补品有没有吃啊?”
面对这一连串关心意味十足的话语,芈岁不知为何喉头倏忽哽咽起来,眸中也隐隐参杂了泪水。
她在现代是个孤儿,最亲的人就是福利院的老师和院长,可她们是所有孩子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
就算后面穿书有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的爱却也是克制的。
骤然面对这狂风暴雨般密不透风的关爱,芈岁还是没出息的湿了眼眶。
哪怕这份关爱不是给她的,哪怕原主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她前二十几年人生中绝对没有体验过的事。
可是她真的已经在努力克制泪水了,可是怎么办?
止不住。
真的止不住。
“哎呦喂!姑姑的小心肝儿,这是受委屈了?怎么还掉小金豆豆呢,谁欺负我们岁岁了,看姑姑不教训他!”
芈贵妃心疼的拿着手帕替芈岁擦着眼泪。
这一擦可不得了,原本芈岁快止住的哭腔顿时功亏一篑。
这就如同一个孩子受了伤,如果身边没有大人,他会很快自己爬起来继续朝前走,可如果大人在身边,那个孩子就会死命的哭一样。
在福利院,芈岁几乎没怎么哭过,因为她从来就知道,她的哭声只会给大人们添麻烦。
她不想添麻烦,不想做那个一被人提起就令人皱眉的存在。
她也想被收养,做一个有家的小孩儿。
“没事儿姑姑,我没被欺负,我就是想您了。咱们先进去吧,进去了我们再说。”
芈贵妃:“瞧本宫这脑子,倒是忘了先让你进去说话了。”
姑侄俩进了内殿又是一阵促膝长谈。
芈岁也慢慢止住了哭腔。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却也不是什么都清楚,因此为了避免露馅,和芈贵妃的谈话里多数都是她在提问。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芈岁的眼皮逐渐沉重。
芈贵妃见状,轻轻扶她在侧殿躺下,哼了首软腔调的摇篮曲,没一会儿芈岁就睡熟了。
细心的替她掖好被角,留了百雀在脚榻上候着,芈贵妃从侧殿走了出来。
想起白日里芈岁的异样,她美眸浮现一丝冷意,低声唤来橘红。
“本宫的岁岁似乎受了什么委屈?你去让人查查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务必要快些。”
“是,娘娘。”
领了命,橘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月色冷清,云雾缭绕。
冷宫旁。
竹华殿内,祁厌正漫不经心的抬手,轻轻擦拭着主殿一只素色花瓶。
身后,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黑影跪在地上,手中轻捏着一张无字白纸。
“殿下,您要的消息属下已经查到了。”
缓缓勾起唇角,祁厌目光扫过那张无字白纸,随后单手摸向腰侧,将一块玉佩精准的抛到暗卫怀里。
“做的不错,该赏。
东西放在那张矮几上,继续去做事……
啧,倒是差点忘了。”
少年轻咬了下舌尖,眸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叫阿六进来。”
须臾,一道清瘦的影子被烛火定在地面。
“殿下,您找我?”
祁厌神色晦暗:“事情跟踪的怎么样了。”
“启禀殿下,那日的两个太监已经把殿下饥饿濒死的消息传出去了。
属下是担心……若是被三殿下知道了风声,岂不是会趁机对殿下不利?”
祁厌放下手中被擦拭的毫无一丝灰尘的花瓶,悠悠转过身。
“阿六,稍安勿躁啊,消息是我们故意放出去的,我反而生怕他不敢做什么呢。”
“可殿下,万一、万一他派阁里的杀手行刺……”
祁厌闻言,微微侧首,轻瞥他一眼:“放心,我活着的价值,可比死了高的多。”
少年缓缓转身,轻轻拾起那张被人小心放于矮几上的无字白纸。
将其架于烛火上来回烘烤。
顷刻间,原本洁白无瑕的纸面上竟然出现了整整一页密密麻麻的字迹。
“唔……搜集到的还不少呢。”
祁厌漫不经心的看着上面的内容,视线却在触及其中一行字时诡异的停顿了片刻。
半晌,他昳丽的眉眼弯了弯。
薄唇轻启,缓缓从里面吐出三个字。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