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里面的关节,黑衣一脸纯良地反试探黄伯道:“小白既声名狼藉,定不会有外人相邀,我猜是熟人所为。”
黑公子这有戏!黄伯大喜,赶紧往下引导他:“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不知是哪个人,黑公子有什么线索没有?就算只有那人的大概样貌都好啊。”
“小白在流风城的熟人,除了我应该也只剩您了,至于别处的熟人……小白未与我说过,还要劳您费心想想。”除了我就是你,没准是你贼喊捉贼!
球又踢回了黄伯这。
黑衣才不管黄伯安的什么心,反正藤喵喵不告诉别人的,他也绝不会说!
摆出惯常的笑,他温和又不失笃定地继续道:“而且小白与我朝夕相处,几乎没见他出过门,若是远道而来的熟人,不管带来的是信件还是口信,总要出去接风洗尘一番才是,所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别的误会?”
黑衣的话有理有据,让他不紧不慢地说出来,再配上他不搀半丝假的关切表情,哪里像怀有什么心机的样子?黄伯继续皱着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
“那些人既敢设下鸿门宴邀小白前往,必定是准备周全,小白尚且带伤而归,您年事已高,怎能让您再以身犯险?一会我劝劝他,这事便罢了吧。”黑衣一副为黄伯着想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到白藤面前去为这个老人抱不平。
“我是瞒着小白查的。”怕黑衣真去白藤那里劝说,黄伯匆忙打断他,苦瓜脸变得万分憨厚慈祥,“小白无父无母,我总觉得对不起他,哪里见得了他吃亏,是我自己想要为他出头的,还请黑公子保密。”
黑衣恍然大悟,一脸艳羡:“黄伯是真疼小白啊!我要是从小白那里听来点什么,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您。”
又客套了几句,黄伯拱手离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黑衣提到的那句“远道而来”和“接风洗尘”让他的思路豁然开朗,一回去就画了白鹭手下五个人的画像分发到四个城门附近的自己人手上,他自己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少大半夜的到白藤家和各个客栈食肆附近寻找剑冢用来联络的暗号,忙得脚朝天。
这厢,黑衣在黄伯转身的一瞬就敛起了一切笑意,眸光前所未有的冰冷,他顾不上再去酒坊,大步流星地就进了白藤的家门。
白藤正蹲在前院的枯藤下,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猫玩,黑猫感觉不到主人的心不在焉,一个劲地扑着狗尾巴草,扑中了就是一番撕咬,玩得不亦乐乎。
黑衣推门进来,白藤立刻扔下狗尾巴草,直截了当地问他:“姓黄的找过你了?”
一见白藤,黑衣就正经不起来,刚刚摆好的严肃表情在四目相交的一瞬訇然垮塌,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弧度:“黄伯一早就等在门口了,拉着我好一通问呐。”
白藤早从老嬷嬷那知道了那些问话,没心情再从黑衣嘴里听第二遍,直接就问他答了什么。本想逗逗他的黑衣猝不及防,讷讷道:“你知道黄伯问了我什么?”
白藤游走在发怒的边缘:“连你都问了,能不问我家里的人?!”
能把白藤气成这样的事还真不多见,黑衣收起逗弄的心思,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黄伯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白藤最担心的就是黑衣嘴上没把门的,好在他上道,不该说的一句没说,甚至把姓黄的引到了歪路上,真是难得聪明一回。
见他的脸色有了晴转,黑衣大着胆子问道:“黄伯为什么要找给你传信的人?”
白藤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因为他年轻时摔坏了脑子。”
藤喵喵有事都不愿跟自己说,看来还是拿自己当外人,伤心……黑衣闷闷不乐地抱起猫,在它背上粗手粗脚地摸了两把,被撸得毛发凌乱的猫狠咬一口他的手腕,撒腿跑回了主人那里。
“你那样抱它,它当然不喜欢。”白藤岔开话题,抱起委屈的猫,轻轻挠了挠它的耳后。黑猫果然打着呼噜卧到了他腿上,惬意地眯起了眼。
“它可有名字?我依稀听黄伯叫过它阿一。”黑衣一脸神往地看向白藤的方向,不知是在羡慕他还是羡慕猫。
白藤撸猫的动作一僵,生硬道:“没有。”
这下黑衣不乐意了:“不告诉我黄伯的事,猫的名字还不能告诉我么?藤喵喵你好狠的心……”
黑衣小媳妇似的黏糊样看得白藤寒毛倒竖,只好简略地打发他道:“我杀的那四个人和我爹的死有关,姓黄的不想我参与进来,所以要揪出给我传信的人。”
黑衣现在已经不好奇碧湖楼的事了,他更好奇的是黑猫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惊天的名字才能让白藤这样往死里隐瞒?
“怎么?他跟你说了别的?”见黑衣作沉思状,白藤立刻把他的思绪打断了。
“我一个外人,黄伯怎么会跟我多说?”
黑衣对黄伯失了兴趣,随便糊弄一句后蹲下身把脸埋进了黑猫朝天的肚皮上,额角不着痕迹地蹭了几下白藤的手背。
白藤的掌心和指腹有常见习鞭磨出的薄茧,但手背的皮肤极光滑,凉凉的,在炎炎夏日里犹如一块细腻的玉石,蹭一下就教人忍不住再多蹭几下。
今天蹭了手过些天就能进展到蹭脸,再进展一下就能……
黑衣偷瞄一眼那革带紧束的劲窄腰肢,止不住地洋溢起坏笑,幸好是脸朝下,没让白藤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