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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新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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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弯弯的黑衣且妖且娆,白藤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猫,那种矜傲却娇媚的小生灵。说起来,旁人看黑衣都是狐狸,惟他一人拿他当猫,黑衣在他眼中也算是独特了。

猫妖黑二少眼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白藤持书的手,那只手颜色有些怪异,苍白中泛着紫,他看到后心下一紧,一把握了上去。

果不其然!是一双比以往更加冰冷的死人手,完全没有泡过热水该有的温度!

借着擦头发的名义,黑衣又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发丝,那一捧夜似的黑发宛如一块了无生机的绸缎,溜溜地自指间划过,带来一阵同样的刺骨冰寒。

他想了想,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将手探入白藤的衣襟摸了摸。

这样左摸右摸的,白藤早就不耐烦了,因着是大年初一才懒得跟他计较,谁知道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他攥住他的手腕,把那只不安分的手从衣襟里拿了出来,还故意使了很大的力,疼得黑衣眼眶一下就湿了。看到他飘起一层雾的眼眸,白藤的心其实软了些许,不过不给点教训,往后这人更要无所顾忌,于是他冷着脸硬着心,继续收紧手指。

爱面子的黑衣明明受不住,却还强撑着另找借口道:“藤喵喵,你这样拉着我我还怎么给你擦头发?”

“再乱摸就剁了你的爪子。”见差不多了,白藤冷哼一声收了手,黑衣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明显红了一圈,说话的功夫就肿起来了。

其实黑衣没往深了摸,刚触及他的锁骨就停手了,被白藤凶了,他也不生气,默默在心中记过一笔就柔情蜜意地问他:“你身上这么凉,不会是洗的冷水澡吧?”

白藤翻着话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嬷嬷不在,没人烧水。”

回答完黑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只是在摸他身上的温度,一瞬间心中别扭骤起,说不清是羞赧还是愧疚。

“你怎么不早说?我家有的是热水,正好可以留下一起洗,冬天洗冷水澡要生病的。”黑衣婆婆妈妈地说着,一根长长的发丝恰好这时从白藤头上掉落,粘在了他宽大的广袖上。

趁白藤不注意,他偷偷收起了这根发丝。

白藤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习武之人身子强健,区区冷水澡算得了什么?也就黑二少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当回事。

“不必。”他懒洋洋地回应一声,换个姿势,又翻了一页书。

黑衣喜欢慵猫似的白藤,明明看起来那么慵懒随意,杀起人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他的慵懒也不是那种没骨头似的软趴趴的慵懒,而是带着一种浓浓的厌倦,一副腻歪了周遭一切的样子。他知道,他的慵懒不是伪装,不过是属于强者的游刃有余,不必随时严阵以待罢了。

白藤在看话本,黑衣就看白藤,黄铜燎炉中的炭火熊熊烧出一派暖意,明明外面还在下雪,屋中却越发春意盎然。

静了一会,外面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白藤的目光没有离开话本,眉却明显地皱了起来:“你没锁门?”

黑衣稍一回忆,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落下门闩,就那样随手一关,有没有关严都不知道。

他瞬间带了点微不可查的紧张:“大年初一都有贼吗?”

白藤放下话本瞥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嫌弃:“我倒宁愿来的是贼。”

话音刚落,黄伯就迈进来了,看到黑衣雪白的身影,他到嘴边的“少爷”拐了个弯咽回去了,取而代之出口的是“小白”。

他早上已来过一趟,推门进来却没见有人,中午再来本是不抱希望,谁知朱漆斑驳的大门留了一道明显的缝隙,生怕外人不知道主人在家似的,不料喜出望外地进来了,第一眼看到就是那个姓黑的小子又在围着自家少爷打转,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好在猜到白藤可能会和黑衣在一起,他提前准备了红包,还刻意选了大红的锦囊来装,袋口一束一水儿的鼓鼓囊囊,谁也看不出内容物的薄厚。给白藤的里面装的是祝月沉寄来的零花,还有一只压岁的玉叶金蝉;给黑衣的装的是一张银票,当然也不是出自他自个的腰包,是从白藤的零花里分了一张放进去。

他盘算得很好:要是姓黑的小子不在,大公子给的零花和压岁就尽数交给少爷;要是姓黑的小子在,给他个红包正好全了的礼数,反正少爷也不差这点的。

黑白二人假模假样地和他见了礼收了红包,白藤冷着脸坐正,黑衣则继续动作温柔地擦着那一捧墨发。

面上堆起慈祥的笑,黄伯伸手去接黑衣手中的布巾,假惺惺地埋怨:“小白你真是……哪里能叫黑公子给你擦头发?黑公子快放下。”

黑衣摆摆手,招牌式笑容温文尔雅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我与小白亲厚,这点小事不算什么,黄伯坐着休息便好。”

“大年初一本该我上门拜年,让黄伯来看我这个晚辈已经是失礼了,岂敢再教黄伯劳动?”白藤也懒洋洋地开了口,说的话中规中矩,语气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白藤是主子,黄伯是下属,虽说下属主动给主子拜年无错,可也得分什么情况,像黄伯这样明知道自己讨嫌还不等主子发话就跑来的,纯粹是看主子过得太舒心。

呵呵一笑,黄伯假装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转移话题道:“那老嬷嬷是不是又回家去了?早上的汤圆也没备吧?唉……那中饭你们用了吗?没用的话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白藤毫不掩饰地答道:“我们睡过了头,早上的汤圆错过了,不过黑家的午饭应当还有汤圆,就不劳黄伯费心了。”

什么?我们?少爷和黑家那小子一块睡过了头?俩人睡一块了还是怎么?黄伯敏锐地捕捉到重点,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

黑衣乖巧道:“不知黄伯用过午饭没有?没有的话正好可以一起。”

黄伯眼前阵阵发黑,用最后的理智勉强笑道:“我吃过饭来的,本也没旁的事,就是来看看小白。你们既然还饿着肚子,就快去吃点东西吧,我就不坐了。”

白藤没有留客的意思,假意嘱咐了一句“雪天道滑”就看着他离开了,屋中少了那个碍眼的身影,终于又只剩下他和黑衣两个人了。

连擦带烘这么久,他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利落地给自己扎起一个高马尾,换下丨身上半湿的衣服,他便随黑衣一起去吃新岁的第一顿饭了。

外面霜花似的雪还在零星飘落,糯米混合桂花的甜腻香气轻易被鼻子所捕捉到,他深吸一口杂着饭香的凛冽,不禁展眉一笑,心中种种不快作烟云消散。

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岁,想必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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