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花青道:“姑娘多虑了,我们只是同僚而已。”她心道:“我没有,不要乱说。”
朱镜离道:“我觉得这些事开诚布公地聊聊会比较好。”
姬花青心道:“老天爷!真没有!”她面上仍是平静的,看着朱镜离道:“朱姑娘,我对天发誓,我和呼延酬之间真的没什么。”
听姬花青这么说,朱镜离才有几分信了,但她心中还是有疑问,对姬花青道:“那之前在江边,姬姑娘说自己与酬哥关系不寻常……”
得了,姬花青自己种下的苦果。
她当时是想要拆散朱镜离和呼延酬才牺牲自己以身入局表现得和呼延酬关系不寻常的!至于为什么要拆散这对,于公,呼延酬和朱镜离纠缠对他们的任务没有好处;于私,姬花青就是想让他们掰了,从而让呼延酬不好受,看到呼延酬不好受,姬花青就很好受,就是这样!
但姬花青其实也没有完全瞎说,她希望朱镜离换个角度想,毕竟相互厌恶的关系也可以叫做不寻常的关系。
但真实情况真的不好跟朱镜离说。
姬花青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她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看向朱镜离语速极快道:“总之,请朱姑娘放心,我对呼延酬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朱镜离被姬花青这句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而等姬花青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双手撑在桌面上对朱镜离说话。她赶紧起身,将手移开桌面,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请喝茶。”
朱镜离怔愣着对姬花青点点头,随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之后过了很久,呼延酬都没有回来,外面天色已晚,朱镜离只得告辞。姬花青一直将朱镜离送到离白府较近的一个街口上,随后才回到客栈。
又过了一段时间,玄同教诸人正式开始对白濛动手。白濛此时已没有住在白府中,玄同教兵分两路,一路是花道人带着覃七霄,一路是呼延酬和姬花青,分别去往白濛可能现身的两个地方找他。呼延酬和姬花青作为玄同教左右使武功极高,相对于花道人和覃七霄那路不大需要帮手,所以那二十几名玄同教众全部都跟着花道人行动。
呼延酬和姬花青正赶往目的地时,却遇见了朱镜离,后者说要跟呼延酬一起。
呼延酬道:“这不是在玩,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会很危险,你回去!”
朱镜离看着呼延酬,神色坚定道:“那我更应该陪着你。”
呼延酬手指一颤,将朱镜离拥入了怀中。
旁边姬花青的表情像戴着一张丑角面具。
运气落在姬花青和呼延酬这边,在目的地山洞里,他们发现了白濛,然而这山洞并不简单,它不仅是白濛的藏身基地,还是一座能困死敌人的迷阵。
当白濛发现有人找来,于是触发了机关,机关被触发后,一块巨石轰然落在两拨人马之间,白濛带着一队手下离开了山洞,而姬花青等人则被困在了这里。
姬花青、呼延酬、朱镜离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任何出口,于是三人在洞窟中坐了下来,决定先节省体力。
歇息了一阵后,呼延酬再次去寻出去的路,姬花青本想一起去,呼延酬道:“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两个留在这。”
呼延酬走后,姬花青忽然想起一事,对朱镜离道:“朱姑娘,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她和呼延酬是在去找白濛的路上遇见的朱镜离,朱镜离怎么知道他们的位置?
朱镜离道:“说来话长,我和酬哥共用一个名字在一家香薰铺子买香料。”
她这话一出就把姬花青听愣住了,姬花青道:“共用一个名字?”
朱镜离点头道:“嗯,我虽从小在临蓟长大,平时也爱出门逛着玩,但跟酬哥在一起时,我发现了不少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的地方,那家香薰铺子就是我们一起发现的,是家很不错的店。”她继续道:“昨天白府的侍女跟我说,那家店铺的掌柜要她帮忙向我转达:前些天我订下的一味香剩下那批原料已经到货,应该过个两三天就能把成品做出来。可是我最近并没有去那里订货,于是我便知道,是酬哥订的。”
“那名侍女还说,掌柜的说做好后就马上送到城郊客店去。当时我听了便感到奇怪,酬哥和姬姑娘你们不是住在城内客栈中吗?怎么要送去城郊客店?我一开始以为是掌柜的弄错了,想去那家铺子问,但又想着先去你们住的客栈看一看,果然酬哥和你们已经退房了。于是我又来到城郊客店,在附近寻找了一番,结果就碰到你们了。”
原来此前玄同教众人要实施猎杀白濛的计划,为了行动方便,便搬去了城郊客店住。呼延酬本想将此事告诉朱镜离,但他们要杀的毕竟是白氏的人,又恐将朱镜离牵缠进来对朱镜离有害无益,所以最终没有跟朱镜离说,想着此间事了后再去找朱镜离。
而呼延酬按捺不住对朱镜离的思念之情,便给了客店小二一些银钱,请后者帮自己跑腿,去那家香薰铺子买一些自己从前和朱镜离用过的香聊慰相思。不想那种香需要用到的一种原料已经没有了,但掌柜对小二说,自己之前订的原料应该这几天就能到,过几日就把香送过去。因为呼延酬和朱镜离是用一个名义在那家铺子买香,而那位掌柜又认得朱镜离的侍女,所以之后才会让那侍女给朱镜离传话。
朱镜离这席话让姬花青听得一愣一愣,姬花青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情侣可以共用一个名字在店里买东西。
合为一体了是吧?难分难解了是吧?姬花青只觉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打开,并且联想到:情侣是不是还可以共用其他很多东西?
不过既然朱镜离跟过来,便亲眼看见了呼延酬和其他玄同教的人是在干什么,姬花青想,况且他们追杀的人还是白濛,是白氏的子弟,这下朱镜离多半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不是铸造古堡的人这么简单了吧……
朱镜离突然道:“酬哥他是玄同教左使,姬姑娘你是玄同教右使,是不是?”
姬花青一悚,呼延酬!都往外说了些什么啊???
虽然情侣之间是该坦诚相待没错,但兹事体大……
朱镜离苦笑道:“姬姑娘放心,酬哥跟我说的,我一个字也没跟其他人说。”她低下头,“我跟家里、跟白氏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
姬花青当然不会觉得朱镜离怎么说事实就是怎样,但既然朱镜离已经知道,再说别的也无济于事。何况,眼下他们还困在这该死的山洞里,不先出去的话,讨论任何事意义都不大。
朱镜离道:“姬姑娘,你们教里的职位设置得真好,左使和右使,一听就是一对。”
姬花青听了朱镜离这句话,一股凉意直接窜上背脊,她想:“姑娘啊,要是让玄同教历代左右使者听见你这句话,你让他们情何以堪?”玄同教创教百余年,以往的左右双使不仅有像呼延酬和姬花青这样的一男一女,还有女女,男男,年龄可能差不多,也可能差很多,说白了就是同僚而已,可朱镜离竟从其中品出了风月之意,姬花青想,当年裴秉延设置这两个职位,大概不是为了当月老。
不过姬花青听朱镜离说完这句话后倒是想到,自从呼延酬和朱镜离私下交往后,呼延酬的很多东西,比如枪上装饰的穗子,就换成了似乎是一对物品中的其中一半。
朱镜离似乎很执着于和呼延酬一起使用那些看上去或者本来就是一对的东西。
姬花青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眼下应当关注的,是找到从这山洞出去的法子,否则他们三人都得化作这山洞里的一堆无名白骨。
要是最后跟呼延酬死在一起,那么这个死法是真的有够糟糕。
想到自己可能死在这里,姬花青却忽然想起了穆禾。
“师父,师父……”她在心里轻轻呼唤,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水南,他会不会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