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当你是在夸我了。”梅衡看着面前人终于有了点少年意气,心中的石头才降了降。
什么重担,将就,苦难,本就不该同温清川沾边。他自万众敬仰中诞生,又有这得天独厚的资质,没有人能比他更意气风发执剑天涯。
这才是温清川。
“我自幼习得家族传承的傀儡术,做的傀儡却屡次被你所识破。如今来鸠千夜便是和幻魔族做交易,他们用落回天内独有的灵草同我们的傀儡交换。”梅衡看向温清川。
“落回天?”温清川下意识出声,引得梅衡轻笑。
“我就知道你是为落回天里的骨香笛所来。”
温清川无奈地扶额,他就知道瞒不过梅衡,从小到大梅衡总是一眼就看出来他心中所想,活像他肚子里的蛔虫。
梅衡拍了拍温清川的肩膀,“走吧,我同你去一趟。”
“可那幻魔族族长……”温清川正欲拒绝,却被梅衡勾住了肩膀。
“我都出来见你了,让他多等一会又如何?”梅衡不着调地说道,全然不见凉生楼楼主的庄严。
“若是被发现,凉生楼同幻魔族的交易也会作废。”温清川不愿梅衡为他涉险。
“那些又怎能与你相比?”梅衡将那不着调的气质徒然一换,只直直看向温清川。
仿若这天底下,什么都比不过他这亲眼看着长的义弟。
温清川看向梅衡,忽得一笑,将此前浊气都吐了出去,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他与梅衡,不必多言,梅衡总会站在他背后,他转身便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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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你如今反噬愈发严重了。”血旻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天魔血脉可以压制心中欲.念,但对君上内里仍有亏损,并非长久之计。属下认为君上应当另寻良人,又或者是再续前缘。”
晏别看着跪在面前的血旻,脑海中却闪过温清川撞破一切时冷静自若,心中无端升起烦躁之意。
“你且退下吧。”晏别敷衍地冲血旻摆摆手,这便是拒绝的意思。
血旻虽仍想开口,却只能领命离开。
结礼反噬,若有一方变心,便每月要遭受反噬之苦,欲.念被一一勾出,让人生不如死。
未有解除道侣,或者真心悔过破镜重圆,才能制止。
血旻不知当时晏别如何骗过情缘石的,他也未曾注意到晏别山上有结礼印记,连带着他在温清川身上也未曾发现。
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两人结礼是真是假。
但晏别确实是实实在在遭受的道侣反噬十载,眼下温清川来了之后反而更加严重了。
就是血旻有再多天魔血,也不够晏别喝的了。
血旻心事重重,打算旁敲侧击问问温清川两人结礼时的情况,等走出营帐看清周围时,脑内空白,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因为他发现,温清川不在周围。
难不成是当时误会了?血旻心下一惊,连忙四处寻找。
“温清川呢?”血旻拉住醉醺醺地澹台寅问道。
“那个贱人,看了君上的雄风场面一时接受不了,往东北方向跑了。”澹台寅带着得意和幸灾乐祸。
血旻心中大呼不好,一时间来龙去脉已然捋顺,气得他想将面前的酒鬼拔掉一层皮。
“圣子关注他作甚,不过是一介贱奴。”旁边的澹台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
“蠢货!那就算是奴仆也是君上的贴身奴仆,如何轮得到你们羞辱?!”血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澹台卯如今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就白了。
“此事断断不能让君上知道。”血旻压低声音冲两人说道。
“圣子在乎那人作甚,说不定那人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澹台寅像是与血旻作对一般,突然增大音量说道。
“你说谁冻死在雪地里?”
遭了!血旻心中一惊。
渡劫期的威压压下,带着飓风席卷而来,裹着银雪狠狠地吹在澹台寅脸上,将他的酒醒了大半。
“君上饶命!在下只是逗弄了他两句,谁知他自己受不了,竟是跑了。”澹台寅立刻跪下,将自己摘个干净。
“是在下考虑不周,没能及时阻止三哥。”澹台卯面色惊慌地说道。
“君上,此刻前去还来得及,他无法使用灵力应当跑不远。”血旻连忙接道。
晏别面色阴冷地看着跪在雪地上的三人,没有说话,也未将威压收回。
血旻本就有些虚弱,如今被这般境界碾压,脸色又惨白几分,就在他喉头泛起一股腥甜时,身上的威压突然消失。
“不必暗处行事,直接给封净送去拜贴,登门拜访。”晏别沉着脸,让人拿捏不住他的想法。
“君上!那贱奴如何值得我们这般做!”澹台寅心中不满地说道。
血旻一时间都未能拉住他。
“怎得,我的命令还需要跟你解释吗?”
晏别只瞥了澹台寅一眼,竟让他如坠冰窖,全身动弹不得,周身经脉像是被冻住一般。
等到回过神来时,便感到嘴角有温热的液体留下,他竟是被这一眼看的内里出血!
澹台寅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眼前一黑倒在雪地上。
温清川那人他惹不得,他在意识归于黑暗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