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宇潇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警察说出了在他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话来。
“差不多在一周以前,他也失踪了。”
——哐啷!
“对不起对不起。”
英见画把不小心碰到地上的勺子捡起来冲洗,见状,时宇潇走到他身边,捏住他的衣角。
“警官,又是孟德盛?”
“没错,他有最大的嫌疑。但蹊跷的是,余东东是自己离开市区,去往偏远郊区的,他越走越偏,出了监控区,就再也不见踪迹。这几天电话也一直关机,没有任何人能联系上他,还是他同事报的警。我们正在想办法调查他失踪前三天内的通话记录,看能不能找出他的行踪。”
时宇潇用余光瞟了眼英见画,迟疑片刻,问:“我先前发给您的,蒋宏进的照片……您觉得呢?”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确实,他们三人外形上十分相似。”
电话挂断之后,两人在沉默中吃过饭,就各忙各的。
昏迷之前就积压的原片全部修完,时宇潇才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距离他出院已有两天,将手上的客户安排好重新拍摄的时间后,他再一次去往英见画家中。
英利群仍然热情地欢迎了他,只是这份热情里颇有种对待女婿的亲切。
“随便炒了几个菜,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时宇潇感觉生活变得越来越“满”,他的世界一下子多出好多人,都是关心他、爱他的亲人。是的,不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都可以被称作“亲人”。
他千哄万请,才为自己争取来了刷锅洗碗的机会,老丈人对他实在宠溺,一丁点家务都舍不得他做,也成为时宇潇幸福的苦恼。
“叔,您午休吧,我也去画画房间睡会儿。”
进了屋,时宇潇把自己丢上床,吃饱肚子确实有些犯困,他感觉自己眨了两下眼,就进入了睡眠。
昏迷过后,他的睡眠质量提高不少,而且神奇的是,在英见画身边,他再也没做过穿越梦。
好像随着蒋宏进的烟消云散,别的也随之消失。这一个个穿越梦境,只为带他回到当年收集线索,再在当下的世界里为那些城守不公、甚至因此失去生命的人们,讨回公道。
不知睡了多久,时宇潇醒来时,发现英见画就躺在他身边。
他的呼吸平缓,双眼闭合,柔顺的长发散在枕上,时宇潇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气,好奇地凑过去,英见画就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英见画的眼神是清明的,倒是时宇潇有点惊讶,“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没完全睡着,眯一下。”
他转过身,变成面对面的姿势,视线始终黏着在时宇潇脸上。
被这样盯着看,他脸颊一阵发烫,支支吾吾地开口说:“兄弟你好香……”
“噗嗤!”
英见画笑弯了眉眼,伸手去挠时宇潇的痒痒。
两人小声打闹一阵,他才回答:“今天拍摄用的发香雾,我也觉得挺好闻的。”
说着,他捏起一缕放在唇上,俏皮地撅起嘴夹住。
见此情景,时宇潇感觉自己不该兴奋的地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自打上回,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实在是没有心思。
果然是温饱思银欲啊,时宇潇心想。
不过老丈人还在家,两人要是真做点什么,时宇潇可不想偷偷摸摸地做、再草草结束,他想在独立的二人世界里,专注而耐心地,让英见画和自己都好好享受。
于是他仅仅在那双嘴唇上啾了一口,转移话题道:“你书柜抽屉边的板子怎么掉下来了?”
英见画回头一看,“上个月就掉了,一直没时间弄,就先放着。”
好吧,听这淡定的语气,他刚才是一点没往别处想,只有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这老婆,和谪仙一样,从几十年前到现在,和爱欲始终是绝缘的。
时宇潇索性也不多想了,下床蹲到书桌前瞧了瞧,“这都老化了啊,要不咱干脆买新的吧。”
“别啊,妈妈买的。”
英见画也坐起来,语气十分不舍。
时宇潇又研究了一会儿,点点头,“成,要不今天咱俩把它修好得了。”
找来工具,两人把书桌下面的保险箱和杂物搬出来,一起把松动掉落的木板重新钉了回去。
操作简单,不过需要细心,两人一起安安静静装了半小时,结束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时宇潇一屁股往保险箱上一坐,出了长长一口气。
“你别坐坏了!”
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英见画见他这样,赶紧起身驱赶,“这里面肯定都是宝贝!”
“我铁屁股啊!还能把保险箱坐坏?”
时宇潇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听话,下来盘腿坐在保险箱前,随手在数字密码盘上戳了几个数字。
不出意外,两声短促尖锐的电子音响起,意味着密码错误。
“玩儿啥不好,一会儿炸了咋办。”
面对英见画调笑但不认真制止的行为,时宇潇突然福至心灵,他问:
“你说你先前用自己和爸妈的生日都试过?”
“对啊。”
“重要日子也没用?”
“这些还不够重要吗?”英见画反问,同时说:“我还试过电话号码和高考准考证号,一样没辙。线上线下能找到的地方都翻遍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别的实在是想不到了。”
也对,如果英见画,不,是当年的英见画,用的是无序排列的数字,那能打开这个保险箱的方法,估计只有暴力拆除了。
时宇潇随便戳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后六位,再戳个123456,短促的提示音不断响起,他居然也得到了些莫名其妙的乐趣。
“这样你都能玩得起来?”
在英见画不可思议的询问下,时宇潇冲他调皮一笑,同时手指无意识地点下“971015”这串数字。
短促的电子音变为一声长长的“滴——”,同时内部响起“哒”的一声,仿佛齿轮或者什么机关在重重转动。
时宇潇愣怔着拧开转盘——
保险箱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