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头和脖子的缺口严丝合缝对上了。
低头也不会再看到自己的屁股了。
李昼松了口气,掸了掸身上土,弯腰提起朱贵留下的那盏灯笼,步伐稳健地向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行行背景说明,也在她面前浮现出来。
【这一次你随机到的人物是:性烈如火的掌门大师姐】
【你是 (请填入你的门派)的现任掌门,你的宗门曾经是正道之首,人才辈出,群英荟萃,却因为千年前的一场天灾几近倾覆】
【如今,宗门之中人才凋零,世上已经无人知晓你的门派,你身为掌门大师姐,理应广收弟子,振兴宗门,光复祖风,责无旁贷】
【你来到了繁荣的驷州城,将这里定为宗门复兴的第一站,你要得到官方的许可,重建山门,你还要在这里广泛传播门派的核心理念,吸引信徒的加入】
【虽然现在的你一穷二白,但你还是要对自己说,相信自己,相信奇迹,早日走出一条宗门振兴的阳光大道!】
李昼:“…………”
这模拟器哪里抄来的传.销文案?
它自己也觉得从零开始重建一个宗门很离谱,所以才会用这个看上去慷慨激昂,实则心虚得不行的语气吧。
门派名字还得自己想。
李昼犯了难,苦苦思索起来。
她一边走,一边想,从月色迷蒙,一直走到了晨光熹微。
远方,一座高大的城池进入了她的视野,城墙上方写着“驷州城”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凄冷的圆月还没完全消失,旭日的光辉已经从地平线下方泄露了一丝。
李昼脑中灵光一闪,想起那首鼎鼎大名的《苦昼短》。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天地之间,寒暑交替,消磨了人寿。
大道求长生,岂不就是从天手中,夺来人寿?
李昼心念一起,在模拟器界面的门派名称上,填入了三个字:
【夺天宗】
“铛!铛!铛!”
夫椒城外,慈云寺中,分夜钟连响了一百零八下,周围洒扫、念经、做早课的僧人,纷纷投来惊愕、不解的目光。
住持圆真手中念珠忽然崩断,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他低头望了片刻,走到窗边,望向东方,喃喃自语道:“要变天了啊。”
隔壁,借用了禅房,已经和李生、月娘谈了一天一夜,试图让他们允许自己镇压凶煞的野鹤庵庵主了尘师太,忽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昏昏欲睡的李生和月娘一个激灵,李生眼睛都没睁开,就下意识说:“师太你就饶了我们吧,我娘子不同意的事,是绝对不会改主意的。”
月娘努力睁开眼睛,望向师太背影:“你……”
“请让我以老师的名义,去你家看一看那孩子吧。”
了尘转过身,背后阳光刺眼,令人看不清她神情。
月娘心头一跳,睡意顿时全无,刚要拒绝,却听到了尘又道:“施主放心,贫尼绝不会再对那孩子起杀心。”
一百零八声分夜钟响,冥冥之中泄露了一丝天机,了尘虽然还没有完全清楚,为什么她在云游之时,会恰好听到玉泉观道长的议论,接着对李家小女儿的事情格外感兴趣。
但她已经明白,李家小女儿身上,有大因果。
京城,紫宸殿中,缉妖司主赤阳子正将泛着微光的《大周宝卷》奉给皇帝,最新一页上,“天神将复,见昼则退”一行字下方,缓缓浮现出新的一行字:
【夺天宗主,再造岁剑】
皇帝轻叹一声:“天神复苏,已经是无法阻拦的事实了吗?”
赤阳子恭敬地说:“陛下,人族的一线生机,恐怕就应在这位夺天宗主身上。”
“朕的天下,朕倒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一位从未听说过的方外之人。”皇帝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这位夺天宗主,才配做社稷之主啊。”
赤阳子立刻跪了下来,额头死死抵着冰凉的地面,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帝抬眸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罢了。”
“取朕私印来,密信各州府,即日起,无条件支持夺天宗主一切决定,不管他/她的要求有多么荒谬。”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监,捧着一枚小印,从阴暗角落无声走出。
皇帝落印前,仿佛才想起这个问题似的,若无其事地说:“可朕要怎么知道,这位夺天宗主究竟是谁呢?”
皇帝垂下眼睑,藏住了幽深瞳孔中的一丝杀机。
赤阳子仿若未觉,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说:“该知道时,陛下自会知晓。”
驷州城门口。
被城门郎拦住,拿不出路引的李昼正试图说服这个年轻的士兵:“我是夺天宗的掌门,你放我进去,我就传授你夺天宗秘法,保你活到九十九。”
城门郎:“修道之人?可有度牒?”
李昼:“这个嘛……”
城门郎冷冷道:“大周律,凡邪教惑众,照律治罪,斩立决。”
李昼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才装好的头,暗想,她之前,不会就是因此才分头行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