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桓先生能睡个好觉了。”桓龁曾说他最后悔的就是选了樊於期看守大营,曾发誓总有一天要杀了他以祭同袍的在天之灵。在被解职后,他除了给他们上课,就是四处游历,寻找樊於期。
“父王已经下旨招桓先生回朝了,他会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公子斐也分享他所知的情报。
已经十五岁的公子斐和十六岁的公子扶苏这两年先后获得了围观朝议的权利。虽然他们还只能在大朝议上当个安静的花瓶,不能参加高官们才能加入的小朝议,但消息已经比以前灵通多了。很多公子们不知道的消息,他们也能知道一些。
“到时候应该会举行盛大的宴会,你们有空应该也能参加。”公子扶苏也补充。
献城这种事虽然对秦国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但为表对献城者的尊重——也就是给个面子——每次还是会根据所献之城的规模举行或大或小的宴会。
“我们也能参加?看来这次燕国很大手笔嘛!”公孙辰挑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级别的宴会了吧。”
去年年末,因为赵太后去世,各种宴礼都暂停或缩小了规模——虽然她活着的时候嬴政对她只有面子待遇,但她死后的哀荣却是得到了充足的保证。如今百日已过,也确实该有一场盛大的宴会激发秦国上层的活力了。
“他们是献哪个城?”王安好奇。
“暂时还不清楚,似乎只说了是膏腴之地。”公子扶苏道。这种重量级的外交往来,自然会先进行书信联系,方便安排。秦国这边其实已经知道是哪里了,只是他和公子斐还不知道而已。
“哎!那可真是大出血,燕国那边能算得上膏腴之地的不多吧?太子丹这么忍心吗?”燕国气候寒冷,条件艰苦是出了名的,能在燕国称得上膏腴之地的无一不是重城要城。燕太子丹主持政事后第一次献城就献这种重量级城市——
“总觉和他的行事风格不太相符。”公子斐怀疑。
毕竟是能从秦国逃回燕国的狠人啊。当初因为他的出逃,咸阳可是遭殃了一大群人,连身居后宫的公子扶苏和公子斐都有所耳闻。
“是这样吗?”公子扶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父王和他是幼年好友,燕太子丹的风格他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他理所当然道。
“那他还不是让他跑了。”公子斐吐槽。“你们是没看到哦,父王那几天的脸色!”他啧啧摇头。
“那段时间确实噩耗不断。”王安点头。先是燕太子丹跑了,秦王满城搜索助他跑路的奸细,再是赵国的李牧将军又重创秦军。王安在路上随便逛逛都觉得满城风雨,咸阳宫里什么情况可以想象。
公子扶苏也心有余悸扯了扯嘴角。
嬴政心情不好,他们的日子当然也不会太好。他和公子斐被叫去抽了好几回功课,平白多了好几份作业。
“希望燕国这次献城能让父王的心情好一点。”他低声道。
虽然曾被赵姬背叛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相见,但毕竟是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赵姬真的去世,嬴政到底还是悲伤的。事实上,赵姬的百日上个月就过了,但是素服服丧的旨意却一直没结束,直到前几天燕国来了消息,他才恍然回神般的下旨将她入葬。
“大母和大父终于在地下团聚,父王是该高兴才是。”公子斐道。
“确实。”公子扶苏点头结束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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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燕国使臣接风的宴会大约在半个月后展开。
为这次献城,燕国派来了庞大的使臣队伍,不仅携带地图与樊於期的人头,还有燕国的各色美女产和金银重宝。听说,这次燕国使臣的车队洋洋洒洒有十里之多,典客光是给他们安排住处就忙的头晕眼花。
“真是好隆重啊。”微服混在围观的人群里,公子斐对着那一眼看不到边的车队感叹。
“公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一边帮他排开拥挤的围观人群,一边警惕他的安全,李淇苦着脸劝道。“高处看得更清楚!”他苦口婆心。
“嗨,这不是来晚了没位置了嘛。”公子斐一点不负责任道。虽然想的话花钱搞个临窗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就没微服的味道了嘛。都出来玩了,当然要近距离体验黔首们的生活啦。
公子斐垫着脚往车队张望,好一会儿,他两眼一亮,兴奋的低叫:“来了来了!”不枉他费李淇的力跑来这边人挤人,这边果然看的很清楚。
公子斐好奇的打量车队最豪华马车,试图一窥马车中人。然而——
“……有帘子挡着。”他失望的看着马车咕噜噜的从他面前开过。
“那我们能回去了不?”李淇充满希望的问。
“那当然——不行!”
难得出来当然要玩尽兴啦。公子斐一转身,向市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