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挑眉,心中有着疑惑,但又转而想到了血土之上生态学,低阶吸血鬼因为处于生态位的底端,所以往往具备了有效躲避高吸感知的伪装天赋。
抱着好奇心,也有着身为神选者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有扎格可以兜底的自信心,猎魔人最终还是选择伸出手,放开了自己的感知,与这个怪异的骷髅头相接触,接着完全沉入了对方的回忆里。
这个骷髅头是吸血鬼维里奥斯仅存的残骸,是他转化了卡扎多尔,赐予他来自主人的礼物,然后教会他吸血鬼生存的法则与经验。
‘守纪者维里奥斯’,一边读取着骷髅里残留的记忆片段,迦勒一边回想起了,匿名夫人对前者的评价和记录,以及对卡扎多尔的评价——‘狂热者’。
为什么要这样写呢?迦勒内心浮现出对匿名夫人记录的不解,从阿斯代伦的记忆里似乎无法再挖出更多情报后,他又想起了目前处于失踪状态的匿名夫人。
如果能找到匿名夫人以及其身后的隐匿者家族,许多关于阿努纳奇的疑团或许都会迎刃而解。
属于维里奥斯的记忆残留,在迦勒的注视下慢慢地开始展开,从前者把少年时期的卡扎多尔,从乡下农庄里接入一间豪华的宅邸,并吸干了后者的鲜血开始。
守纪者维里奥斯,和那凿开了碧玺深渊天花板的前辈——违纪者多内拉·扎尔不同,他终其一生都没有主动踏入那个偷偷挖开的密道,反而在密道上又加盖了一间宅邸和密室,用来隐藏和封锁它。
所以他教授卡扎多尔的第一课,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该染指的东西不要乱动,世界远比肉眼看到的要可怕,恪守本分才能活的长久,而不是如同以往几代的看门人那样,短短几年就因为探究秘密而死于非命。
而他教授给卡扎多尔的第二课,是忍受孤独,保守秘密和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归来的命定之人,看门人躲藏在暗中的生活,是非常无聊且乏味地,因为所有人都不可信,暴lu自己就等于着死亡。
第三课则是耐心,只要不暴lu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寿命就几乎是无限地,足够看门人为自己枯燥无趣的生活,寻求一点长久的爱好和刺激。
迦勒皱着眉,虽然以上的‘课程’初心没有问题,可教导手段……对于见多识广的猎魔人来说,也算暴虐和刺激了。不堪的记忆画面,无法跳过无法屏蔽,在展示的过程中,一直在挑动着猎魔人额头的青筋,也让迦勒间接感受到了,卡扎多尔是怎么‘教导’衍体们和匿名夫人的。
直觉得看门人这一脉的传承,是不是在一代又一代的枯守里逐渐变得扭曲又恶心,又或者从阿努纳奇这个源头开始就是歪的。
最后一段记忆,是卡扎多尔在维里奥斯的教导下,用‘隐忍’和‘耐心’蹲守到了合适的时机,接着把维里奥斯这个前代看门人和施虐者,摁在沸腾的大锅里煮到脱骨,把他的残骸搬进了守纪者一辈子不曾踏入的碧玺深渊里,还摆放在了属于主人的房间里。
也为了嘲弄维里奥斯,卡扎多尔最后把自己的亵渎飞升计划,写在卷轴上,并塞进了这个头骨的嘴里。
记忆结束了,骷髅的眼中发出了最后一道闪光,然后它的下巴松开了,记录了卡扎多尔最初仪式和计划的卷轴,从中滚落了下来,而维里奥斯这个上一代看门人已经不复存在。
迦勒蹲下身,从地上把滚落的卷轴捡了起来,这个灵魂早已消散,自己读取的是一段带着执念的记忆,和执念里顽强残留的宝贵线索——这一卷卷轴。
缓缓摊开这卷摸着像是羊皮质感的卷轴,许多残忍的黑暗仪式被记录在上,这些黑暗仪式的最后一个,就是亵渎飞升仪式。
“这不是原件,只是魔契的初稿,卡扎多尔在研究了许多做为诱饵的黑暗仪式后,终于踏入了陷阱,‘主动’地寻求大魔鬼墨菲斯托的帮助,请求给予自己飞升的力量。”盖尔凑到了迦勒身边,观看并分析卷轴上面的内容。
因为魔契原件,分布在阿斯代伦和其他衍体的身体上,篆刻的伤痕上……,迦勒一边想着一边把卷轴又递给了伊兹和狄拉夫,自己揉着眉心。
“这也不是魔契,你们还没完全展开它,”解决了几千名衍体祭品安顿问题的德古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狄拉夫的身侧,接着从猎魔人的手里接过了这卷卷轴。
随着他的接手这一卷肉眼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卷轴,开始浮现出丝丝红色的魔法光晕,紧接着那纸页的内容就变了,卷轴的长度也大大增加。
“真是该死,那个卡扎多尔的乱涂乱画,墨迹遮住了不少内容。”德古拉嘴里骂骂咧咧地,但还是为众人摊开了这‘新’卷轴。
迦勒接过来重新观看,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吸血鬼文字,部分文字被卡扎多尔记录的黑暗仪式‘涂鸦’给遮住了,但还能依稀辨认出其上笔记。
‘血河从天而降,落在xxx,阿努利姆为第一位长者。’
迦勒挑眉,还没有等他问出问题,德古拉就解释道:“阿努纳奇的含义是‘阿努利的部落’,姆的后缀是任何一位能繁衍血裔的长者,都能加进名字里的。”
点头表示理解迦勒接着往下看去,借着神言技能,顺带为看不懂吸血鬼文字的盖尔和阿斯代伦翻译道:“……阿努利姆,统治时间28800年,他们在某个地方修建了这位长者所喜爱的空中花园……”
迦勒还算顺畅的,将这一卷阿努纳奇族群的大事年表阅读完毕,大致内容就是该族群一次又一次,因为栖息地的重力异常不再适合生存,而迁徙到其他地区,与其他族群发生冲突最后合并的历史,其中穿插了一些现今吸血鬼约定成熟的规则和律法的制定经过。
“族群统治者的退位,并不代表着上一任统治者死亡,吸血鬼内部的最高领导权更替通常都很和平…,随着合并的部落越来越多,阿努纳奇的血裔总数也越来越多……”
“怎么这么多墨迹,这一长段都看不清了……”
越到后面,迦勒就越眉头紧锁,因为被墨水遮挡的内容越来越多了,偶尔能看清的几个词组,还凑不成句,到了卷轴的最末端,干脆就只有一句没有任何前因和铺垫的——‘大洪水来了。’
猎魔人深吸了一口气,源头询问高吸们大洪水是什么意思,吸血鬼们面面相觑了一会,保持着沉默,没有立即给予回答。
“这上面并没有记录那位坎切尔希斯长者的名讳,也有可能被墨迹挡住了,”从迦勒手里拿到卷轴的伊兹,在自己也观看过后,小心地把卷轴重新收拢好,准备时候再行清理之事。
这个时候,一本笔记本被低吸递到了伊兹的手上,他接过以后低头翻阅了两下,又接着把笔记本递给了迦勒。
“给我的?”猎魔人疑惑地接过笔记本,因为看伊兹的态度,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
简单翻阅以后迦勒才恍然大悟,这是一本日记本,其中写满了卡扎多尔对阿斯代伦言行举止的关注,和对精灵衍体在博德之门失踪的不满。大部分都是些非常刻薄的发言,除了让迦勒特别生气以外,没有太大的价值。
猎魔人也的确很生气,因为卡扎多尔的近期日记里还记录了,他未曾施以,但准备对阿斯代伦动用的新型酷刑,种种扭曲变态的手法让迦勒心中满是忿忿。
“上面写了什么?”阿斯代伦好奇地问。
“没什么,不重要,”迦勒快速收起了手中的日记本,他不想让阿斯代伦看到这些,接着抬手为精灵衍体整理了一遍身上的装备与衣着,确保后者能全副武装的迎接一场会战。
离开卡扎多尔位于地下的起居室,一众低阶吸血鬼们终于在地宫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座简易的传送法阵,紫色的符文铭刻在墙壁上,还残留着许多驳杂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从这里传送出去,应该就到了卡扎多尔目前的藏身处,”迦勒看着逐渐被点亮的传送法阵,回头对着阿斯代伦说,“有可能我们一上去,就会正面对上他。”
“害怕吗?”猎魔人的双眼眯起,带着隐隐的笑意。
阿斯代伦回望着这一双猫瞳,双手握紧了武器,想着这一路走来,目光逐渐转为坚定,
“不怕了,”白色卷发的精灵轻声道,“我之选择回到博德之门来,就是为了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