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荣美变成了鬼。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否认不得的事实。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似乎并不如鬼舞辻无惨一开始期待的那样精彩——当然，于他而言不精彩，于伏黑荣美而言却不然。

“当鬼的感觉怎么样？”

鬼舞辻无惨循循善诱：“是不是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充满了为人时，从未获得过的强大力量？”

嗯，这话倒不错。

伏黑荣美目光深沉，表情冷硬，心底却对眼前这只恶鬼表示了些微赞同。

不到五分钟，转化便已经结束。

痛苦犹如暴风骤雨，倏忽而至，悄然而逝。

剧烈的疼痛和灼烧过后，一种无穷无尽的力量感从身体内部涌现而出——似乎每一个细胞，每一块肌肉都在欢欣鼓舞，表达自己对“进化”的强烈满意。

最先痛胀的双眼漆黑一片，半点光芒也没有。视力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不仅没有影响，还更上一层楼。

伏黑荣美终于明白，自己方才到底为什么会失败。

因为咒力，因为术式，更因为对二者没有本质的把握。

恶毒阴险的食人鬼不过是将鲜血极力分解，使之与空气中的微小分子相互混合，无法分割。如果对咒力的掌握更精密，对术式的操纵更细微，也就不至于在呼吸之间，让恶鬼钻了空子。

回想起来，这等程度的微操，就算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恐怕也不能轻易完成。

伏黑荣美看着焕然一新的眼前世界，暗自定下了第一个目标。

“拥有力量的感觉，很美妙，是吗？”

鬼舞辻无惨尝试链接已经融入伏黑荣美身体中的鲜血。

可是从前无往不利的感知触角如今却石沉大海，他心中暗恨，却又忍不住疑惑：是这个女人脑子里没有思考任何东西？还是说这个女人身上还有什么工具能够阻挡我的探视？

可恶！可恶！可恶！

“力量？”伏黑荣美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也比之前更低沉，更有磁性，简直像是高天之上神明遥远又神圣的呼唤，“哪里有力量？”

说着，她抬起手，看见臂长明显发生了改变。

伏黑荣美二度发育，一下子猛蹿了十公分高。双腿双脚都硬生生拔长了好多，可是因为营养跟不上，能量不足，整个人变得瘦骨嶙峋，完全就是一具活着的骷髅。

她现在看什么都像是吃的，胃里空空如也，胃酸疯狂分泌，只待适应了新状态，就会如饿虎扑食，把所有的猎物全都撕咬殆尽。

“鬼，不死不灭，比起脆弱的人类，鬼拥有永恒的生命。”

鬼舞辻无惨确定，眼前的女人就是有问题！失控感姗姗来迟，他这才放下高傲的姿态，正视对方漆黑如墨的双眼：这个女人……明明已经成为了鬼，为什么……

“我会好好教导你，如何当一个鬼。”

“哦，是吗？”伏黑荣美冷冷一撇嘴，“我想，不需要。”

如果这个恶鬼非要提供什么帮助的话，或许再来一点刚刚的鲜血，会让伏黑荣美很开心。如果它愿意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伏黑荣美作口粮的话，或许她日后回忆的时候，也会给出一丁点的感激。

呵。

真是傲慢无礼的家伙。

鬼舞辻无惨阴狠地看着那张同样变得惨白的面庞，一种由衷的忌恨逐渐蚕食着他的内心：那张脸……那种表情……那种好像看着虫子、看着垃圾、看着社会渣滓一样的表情……她到底凭什么！

一个下级的鬼，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看来，你还不明白一件事。”鬼舞辻无惨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同时，他嘴角掀了掀，笑容残忍无比，“跪下。”

【跪下——】

一声既出，带着鬼王支配之力的怒喝响彻伏黑荣美的耳畔，更响彻她的脑海。

一瞬间，伏黑荣美汗毛倒竖，整个人僵硬无比——她正在跟身体忽然出现的一种下意识本能做艰难抗争——新身体虽然强壮有力远超人类极限，可是却拥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鬼，所有由鬼王亲自制造、接受了鬼王鲜血的恶鬼，都会不由自主地听从鬼王的命令，无法违背。

一般情况下，鬼舞辻无惨并没有时刻操纵手下的趣味。

但是，对于伏黑荣美，他是一定要得到对方真正的臣服！他要亲眼看到这个恶毒阴狠的女人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休想！！！

伏黑荣美一口牙狠狠咬住，嘴角甚至渗出了丝丝鲜血。她双目圆瞪，恶狠狠地盯在恶鬼的身上。

“鬼舞辻无惨，你要记住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