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皓略一思忖,忽然又豁然开朗起来,这定非长久局面呀,李覃如今是闲了才得空,待军情告急,就算不用亲自出征,那也是忙碌的顾左难顾右。
更何况他还是个励精图治的,听姑母说,以前为了公务还熬出过病来,后来才养好无损的。
他想定,喜的两手一拍,双目精明地闪着微光。
有法子了。
......
晞婵回了西堂没多久,天将将黑,陆卓皓就找了过来。
经过上次的凶险,晞婵让他站在院中稍等,翻开枕下,将那把匕首取出塞进袖中,方携了婉娘出去。并有另一名西厢房的仆妇作伴。
陆卓皓瞥了眼一行三人,眼中掠过一道深意,笑了笑,仿佛没有察觉出这异常,仍旧若无其事地上前。
他细细地看了几眼晞婵,毫不遮敛贪欲:“晞婵姑娘美若天仙,可曾想以此平步青云,攀上高位?”
晞婵直皱眉,冷道:“我与陆公子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没要紧事,就早些回去吧。”
她转身欲走。
“难道晞婵姑娘不想知道我表兄他如今是何险境?”
晞婵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前不久他的卑鄙行径还历历在目,今时来李家待着,前仇旧恨不一起算算才怪,不管是对李覃,还是对她,好坏参半着来看就是了。
不能大意。
陆卓皓见她不停,嗤笑道:“你只顾贪图享乐,竟丝毫不想一想,为何我陆家尚未找去尊府,这其中又是谁受了怨怼。”
晞婵这下停住了。
“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心生愧疚?”
她转了过来,不慌不忙地对上陆卓皓的视线,弯唇一笑:“不管你是如何打算的,这都与你无关,我怎么同他说起,又怎么宽慰他,都不是你作为表弟该插手的事。”
“既然知道我对随侯的事情关切在怀,那你就更不该指手画脚了,”在陆卓皓阴沉的神色下,她慢慢把话说完,“因为你明知......我与你表兄两情相悦。”
知道这点,还屡跨边界,不是横插一脚是什么?
谈何兄弟间的敬重?
陆卓皓沉默半晌,那副温润如玉的举止依旧坚不可摧,仿佛怎么都撕不下来这层皮:“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自是懂的,武艺不精,然文词方面,我不比二人差。”
他走近一步,晞婵便退后一步。
婉娘也是目光警惕。
“是不是两情相悦,你试试便知,也不算我妄说。”
陆卓皓定住脚步,忽背转过身,冷笑一声道:“其一,他随侯势大自是不必多言,有多少人在盯着他,想你也能明白。他这般不顾念族亲情谊,你以为寒心的陆氏会少到哪去?若一朝反叛,其他势力顺势扑来攻打,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向后侧头,唇角讥讽:“即便我不知经过,但他突然对你体贴热爱,我敢断定,绝对是为了暂且安抚住你,待日后陆家准备妥当,便将你嫁与我。”
晞婵只觉可笑。
她没心再听下去,陆卓皓却自信得意,一路追着她道:“你情愿同他回荆州便是错的!你们在豫州时,陆家几位长老就已屡屡传信讨说法,他定是知道的。”
见晞婵不睬,他咬了咬牙,深情万分地道:“晞婵姑娘,我是真心为你好,才破着说表兄的不是,好让你寻个出路。即便我差点......但我并不愿强迫你,只无奈家族压力,根本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他们断是让我娶了你,方消解这恩怨。”
晞婵已进了屋中,婉娘作势要关门。
陆卓皓压着声儿,似是焦灼地喊叫:“我知道你对我无意,我也是真心实意珍爱你,所以偷来给你传信。趁着李覃尚未筹划好应对尊侯的档子,晞婵姑娘还是赶快趁机逃回豫州吧!”
“否则,你就当真要嫁与我,好平息陆氏众怒了。”他几近声嘶力竭。
婉娘好不容易推开他,飞快将屋门关了。
哪知他又奔到了西窗外头。
晞婵吓了一大跳,忍无可忍道:“陆公子,你若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她三两步走上前,因他这纠缠劲儿,心上有些害怕地急着去关窗。
陆卓皓伸手抵住,忽地沉静下来,盯紧晞婵的眼睛,冷笑道:“其二,他早就心有所属,且情根深种,晞婵姑娘在他心里,顶多就是个妾。他绝无可能娶你。”
他的眼色太过自信沉着,晞婵一时怔在了那。
“他有个心上人,叫郑明月。”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仿佛确信无疑。
晞婵心跳不受控地降了下来。
她不以为意地看他一眼,手上用力便要关窗:“过去我也有过心上人,我又凭什么要求他在我没出现的日子里像神仙那样未卜先知,预防着封心锁爱?”
“但你们终归不同。”陆卓皓凑近她,脸上扬起意味深长的淡笑,低声道:“他们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