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多的食材是她自己出钱买的,做的时候也是跟大家的份一起做,不算占用公共资源。但既然都来到我们料理研究会的地盘了,她想做什么不跟两位部长报备一声可不行。
“穗定同学,你是——打算再多做一份给谁吗?或者单纯只是给失误留的食材余量?”
“是……其实我一直想跟学姐说,可是总找不到机会。”
“干嘛那么紧张啦,是要送给心上人吗?”
“是的。”
此言一出,原本正在好好吃饭的部员们都停下了筷子。
今天轮值的主厨远山学姐大手一挥,支使一个部员去把门关上,大家都把凳子搬过来围着她坐成了一圈。
“咳咳——”
拿着一个用A4纸卷成的“话筒”,远山学姐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将话筒郑重地递到了穗定同学面前。
“请问是哪位同学如此三生有幸?”
“会长,你是不是最近大河剧看太多了。”
“闭嘴啦副会长,现在不是关心电视剧的时候。怎么样?方便告诉我们吗?高一高二还是高三?什么部的?”
“是同年级的学生,如果他上了高中没有放弃的话……应该是排球部的。”
“排球部的啊……这届高一有什么帅哥吗?要是你说高二我还知道,你们高濑学姐跟人家很熟哦,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这个就不用了。”
“这个我知道!”
同为一年级的另一个部员举起了手。
“请说!”
“高一而且还是排球部成员的话,那应该是在说佐久早同学。”
“是这位吗?”
沉默良久后,穗定同学点了点头,然后场上马上出现了三种反应。
包括远山学姐在内的高三高二部员因为对情况不了解,所以纷纷以一种慈爱的态度鼓起了掌;高一部员不知道为什么以一种肃然起敬的态度鼓起了掌;还有一种就是我跟当事人的反应,我们俩都在一动不动。
不过她一动不动可能是在不好意思,我一动不动只是因为完全在状况外。
“这位……佐久早同学是什么样的人?”
“嗯,怎么说呢——”
“总觉得有点一言难尽。”
“总觉得有人喜欢他很正常但也有点不太正常,是个很令人遗憾的帅哥。”
当事人可能因为过于不好意思,所以并没有对自己的心上人进行评价。但另外三位高一部员的描述也实在是有点抽象了,以至于我们这顿饭吃完了都没谈出个所以然来。
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发了条消息去问今年已经当上正选的饭纲知不知道他们队里有这号人,他的回答很简单,就四个字:「大名鼎鼎。」
「这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
「那我说不好,不过我觉得小臣人还不错。」
「怎么这就叫上昵称了,你跟人家很熟吗?」
「完全不,我刚刚这样叫他还被瞪了,但是他没直接反对应该就是可以吧。」
「怎么听起来这个人好像很不好相处的样子……算了,我明天要陪后辈去教室那边给他送便当,你让那小子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你是要在走廊拐角默默守护年轻人的示爱而不是谋杀对吧?」
「对,但看情况我也可以是。」
这个“看情况”的情况确实出现了。穗定同学可能是为了不被他拒绝,刚打个照面就把便当盒塞他手里跑了,我在走廊拐角后站着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人在紧急情况下爆发的潜力确实是无穷的,十几秒后,穗定同学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上。
考虑到自己非常一般的体能,我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然后一回头,我看到后辈那位传说中的心上人在发了三秒的懵后转身,把手里的便当盒塞进了另一个刚从教室里出来的人手里。从那个人对他的称呼来看,他们的关系应该还算亲密。
好吧,我承认在这个瞬间我对这孩子的第一印象糟透了。
虽然这种“收到自己不想接受的礼物”时分给朋友的处理方式不能算有什么大错,至少比直接丢掉好,但我还是在感情上不能接受他的行为。
因为我肯定是要站在穗定同学这边的,从她的长辈这种视角来看,我只会觉得这小子纯纯不识好歹。——这种认知在我实际吃过她当值做的土豆炖牛肉后进一步加深了。
很遗憾,因为跟人家完全不认识,而且老实说他的做法在常理上并无大错,所以我不能当面把他大骂一顿。
可是对着他的长辈背后说人我还是做得到的,当晚我就在跟饭纲一起散步时狠狠地批判了此人一番。
“真不知道那孩子喜欢他什么。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对别人都冷脸,只对喜欢的人特别好的类型。我不太喜欢这种人,即使是看少女漫画也不喜欢。因为这说明对方一旦变心就会对你极其冷酷,或者在对你还没什么好感的时候态度会很差。像这种‘需要别人费很大劲才能获得他认可’的人我是最烦了,还是那种一出场就对大家都很亲切的人好,即使分手了也会很体面。”
“哎——”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还以为你在骂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