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她为什么要遵循电影原情节?
难道她得按部就班地扮演露丝,然后等着泰坦尼克号沉下去吗?
她是克莱尔·里弗斯。她只要不让别人看出来露丝换了个人就行了。
这个认知让克莱尔一下神清气爽了起来。而她要做的,是穿梭在各个世界,帮助阿图姆寻找力量容器。
就是这样。
克莱尔抬手,下意识地想要握住挂坠盒,结果摸了个空。
“糟糕……我的——”挂坠盒呢?
克莱尔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一声声“小姐,露丝小姐!”让她闭上嘴巴,回头看过去,一位女佣朝她小步跑来,“你上哪儿去了,露丝小姐,你的未婚夫卡尔先生一直在找你——”
这位棕发女佣望着她,眼中流露出担忧和关切,但迫于身份,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去船尾甲板吹了会风,”克莱尔保持着镇定说道,她认出这人是露丝的女佣特鲁迪,“特鲁迪,你能带我回房间吗?我想休息了。”
“当然,露丝小姐。”
……
壁炉、梳妆台、糊墙纸、座椅等,皆以红棕色为主基调,绘以金质浮雕,复式的明黄色吊灯和壁挂灯提供照明,这些装潢无不体现浓厚的帝政风味,同时,设计精美的音乐盒流露婉转的音符,瓶内的鹅黄色的花束添加活力,使得整个套房不至于过分沉闷。
在这样的环境下,毕加索的《亚威农的少女》,以及莫奈的《睡莲》以及德加的《舞蹈者》确实显得格格不入了。
就好像流行艺术的集大成者面前,站了一位过分超前以至于当下难以接纳的艺术家。
就在克莱尔默默感叹之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来的人是原身的未婚夫。
“卡尔。”克莱尔镇定道。
“露丝,特鲁迪告诉我你刚刚去船外散了散心,我并不是要指责你,但船尾甲板是下等人聚集的地方,不安全也不卫生。要是你想透透气,船头甲板、还有我的私人散步甲板是更好的选择。”卡尔扶着门框说,语调柔和。
“我明白了。”克莱尔顺着他的话说道。她看过电影,知道他性格中藏起来的一面,并不像现在展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卡尔注意到露丝的态度变化了,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功夫。这样的认知让他脸上的和颜悦色真挚多了,他走过来,把音乐盒关上,“我本来想留着这个,等到下周订婚仪式再给你,不过我想……”
“咔哒”一声,克莱尔循声望过去,一颗心形的深蓝宝石躺在首饰盒的内衬植绒上,不动声色,却又光彩夺目。
“属于路易十六的,海洋之心?”
听见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宝石的来源,卡尔感到自己帮布卡特家还债,从而换到露丝小姐成为未婚妻,真是一桩划算的买卖,她既能为他的名声镀上一层金边,在上流社会更进一步,又能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
而且,这样一位美貌有学识的女人,本身就是要靠金钱堆砌的。
克莱尔注视了海洋之心一小会儿,移开目光,她见过比这大得多的钻石,在阿姆谢金字塔顶端。
卡尔并没有察觉到她细微的态度变化,在他眼里,哪有女人不喜欢钻石的。
他把海洋之心给克莱尔挂上,拉着她走到梳妆台的镜子前,“看,它与你十分相配——”
克莱尔观察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一会儿,当真是珠圆玉润、丰姿绰约,宛如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从外表来看就是贵族小姐的典范,也难怪新兴资产阶级的卡尔·霍克利对她如此着迷执着,哪怕露丝在电影后期朝卡尔吐了口痰,他也不愿意放弃她。
不过,挂在脖子上的深蓝色宝石,让克莱尔想起了自己的挂坠盒,她的心慌了起来,思绪早已飞离这间豪华套房。
上次穿越成妮娜,挂坠盒是伊莫顿提醒她才注意到的。她原来只以为是自己一不小心掉在了飞艇甲板上。
现在想想,难道挂坠盒并非和她同步穿越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挂坠盒又到哪里去了呢?
克莱尔心中牵挂着丢失的物件,表露在脸上就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一次卡尔不能不注意到了。
难道海洋之心都打动不了露丝吗?卡尔讶然了,但还是很快调整好面色,继续说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克莱尔的注意力被他的话语拉了回来,她望向镜子,敏锐地发现卡尔在说这些情话时,双眼看着的并非她,而是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在欣赏自己说情话时候的表情和魅力一般。
“只要你不拒绝我。”卡尔这才转脸望向克莱尔,声音低沉,说话的语调好像陶醉于自己的嗓音。
克莱尔望向他,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
“只要你能真心爱我,露丝。”
克莱尔将视线挪到镜面中的、现在的自己,她感到由衷的佩服,佩服于露丝竟然能有那么强大的毅力离开这为她量身打造的、最精致豪华的笼子。
可现在,她穿进了露丝的身体里,克莱尔·里弗斯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