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咳了几声才说:“林伯送来的,我病了他打发了婆子来看我,还带了一套笔,那边盒子里还有狼毫,我想着四妹妹近日应老太太要求画大观园,回头叫四妹妹来挑几支得用的去。”
宝玉一听就把兔毫放下说:“既然如此叫四妹妹先挑,这些笔都是好的,我不拘要哪只都行。”
黛玉点头,宝玉陪着又说了几句话,袭人就找来了,宝玉这才跟着回了怡红院。
到了晚间果真下起雪来,紫鹃半夜冻醒了,见火盆熄了,忙添了火又去看黛玉,只见黛玉缩在被窝里睡的安稳,紫鹃又塞了个汤婆子在黛玉后背,才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外面明晃晃的一片,紫鹃打开门一看,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扫雪的婆子一脚踩过去能末过小腿,紫鹃往手心哈了哈气,关上门转身进了内间,黛玉早醒了,看起来精神不错,见紫鹃进来还笑问:“外面雪多厚了?”
紫鹃走过来把放在炉子上烤热的衣服拿去过给黛玉穿,一边回答:
“看着到小腿了,今年这第一场雪也太大了些,不过下了一夜,早上也出太阳了,外面也冷,姑娘今日还是别出去了。”
黛玉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果真见外面亮堂的很,在屋子里养了几日病,黛玉又有些坐不住了:“紫鹃,扶我出去看看。”
紫鹃一听就劝:“姑娘看着今日精神不错,可到底才病了一场,还是不要出去吹风了。”
黛玉叹了口气:“就你爱管着我。”
紫鹃笑道:“我可不敢管姑娘,只怕姑娘到时候着了风老太太要打我板子呢,回头我们主仆俩,姑娘躺床上苦着脸喝药,我趴在矮榻上苦哈哈的养伤,岂不叫人笑话?”
黛玉没忍住笑了起来,也打消了出去看看的念头。
午饭过后,外面的风歇了,迎春探春惜春结伴来看黛玉,四个人坐着说话,探春笑道:
“二哥哥越发用功了,往年都恨不得在林姐姐这里不走,今年倒来的少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改了性子的。”
惜春也说:“是呢,我先前去二哥哥那里每次都见他用功写文章,书桌上摆的全是科考的书,以前他可不耐烦看这些。”
迎春笑道:“想来是长大了懂事了。”
黛玉说了一会话,忽然想起了要给惜春的东西,边起身去拿了装笔的盒子过来给三人看,说道:
“这是前段时间林伯送来的笔,正好四妹妹在画大观园,我看着里面有几支比较适合画画,四妹妹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有的话挑了去用,二姐姐三妹妹有喜欢的也可以拿几支。”
三春顿时来了兴趣,就着打开的盒子挑选起来,惜春捡了几支合用的笑道:
“这几支笔都很好着色,我正愁呢,没想到林姐姐这里就有。”
探春拿了一大一小两支狼豪:“这两支给我吧,我写字的笔都不如这个好。”
迎春也拿了支兔毫笔,盒子里还剩了四五支,黛玉叫人给宝玉送去了。
这边分了笔,忽听有婆子丫鬟来报:
“姑娘!快来,前头来了好些不认识的奶奶太太姑娘,都说是咱家的亲戚!”
探春一听就好奇了,回头对黛玉说:
“林姐姐,我们去看看,回来和你说。”
黛玉也想去,不过想着自己才好,回头病了确实又添麻烦,就点了点头。
迎春就带着探春惜春去了贾母出,果见一屋子人在那里。
进去见了礼才知道,原来是王熙凤的兄长王仁来京,恰好薛家二房的薛蝌要送妹妹宝琴来京城待嫁,薛宝琴定了梅翰林之子,正商议婚事。
路上遇到了李纨的寡婶带了两个女儿李纹李琦来顺路看看李纨,又碰见了邢夫人的兄嫂带着带着女儿邢邢岫烟进京来投奔邢夫人,所以才今日会齐了。
薛姨妈李纨见了亲人自然高兴,拉着叙旧,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宝玉也是个好热闹的,认识了一回之后就想到了黛玉,欢欢喜喜的跑去找黛玉,一进门就说:
“妹妹,你不知道,宝姐姐家的妹妹也和宝姐姐一样是个美人,还有她那个堂兄弟倒比薛大哥更像她的亲兄弟呢,还有大嫂子的两个妹妹,大伯母的侄女,咱家多了这么些女孩子又热闹了!”
探春也紧随其后进来道:
“二哥哥说的是,宝姐姐的妹妹一定是在咱家住的,另外三个却不一定,我们去央求老太太叫她们留下住在园子里,我们再开诗社起不热闹?”
宝玉一拍手:“三妹妹说的有道理!”
探春和宝玉两个就又往贾母哪里去了,见王夫人认了宝琴做干女儿,贾母果真很喜欢宝琴,叫宝琴住在荣庆堂和她一起,听了探春的央求,贾母果真应了,叫李纨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和李纨住,又留了邢岫烟住下。